“經濟越發展, 問題反而越多”: 怎麼跨過庫茲涅茨階段
文 | 鄭新業
近日，在人大國發院國傢高端智庫“名傢講壇”上，中國人民大學應用經濟學院院長鄭新業應邀做瞭以“破解庫茲涅茨的倒U型魔咒：兼論走出經濟發展下行階段的政策組合”為主題的講座。
鄭新業在講座中表示，我國現在也處於庫茲涅茨曲線階段，在此階段，環境等問題可能集中出現，而且疊加在一起，但無論是根據經濟理論還是國際經驗、我國的實踐，隨著我國全面深化改革，隻要采取一些政策組合，是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我國在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是可以實現的。
以下是鄭新業院長的發言摘要。
我國也存在庫茲涅茨曲線
庫茲涅茨曲線是學術語言，庫茲涅茨是上個世紀非常有名的經濟學傢。他發現很多現象是跟經濟發展水平反著來的，跟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關系是倒U型。
庫茲涅茨曲線最初指的是收入不平等。經濟發展很差的時候，大傢都很窮。隨著經濟發展水平上升，一部分人收入上升，一部分人收入落下來，所以系數就上升，收入不平等的問題就嚴重瞭。到瞭某個時間點，社會不平等的問題將會緩解。一些國傢經濟到瞭某個點之後，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先富帶動後富，或者是采取財政政策、稅收政策，把收入不平等的問題緩解瞭。
類似的也存在著環境庫茲涅茨曲線。我國70年代，經濟發展水平很低的時候，沒有環境問題，隨著經濟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制造業上升，能耗增加，污染也上升。
過瞭某個時間點之後，隨著產業環境的改善，環境政策的實施，國民經濟中污染問題又緩解瞭。初期沒有污染，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污染上升，某個時間點的時候污染就下降。這是反著的U型的曲線，污染水平和經濟發展程度之間存在著倒U型的關系。
除瞭污染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交通事故也是這樣的。最初的時候很窮沒有車，就沒有交通事故；過瞭一段時間車多瞭，事故開始多起來。這個時候人們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過街天橋各種各樣的辦法來瞭，過瞭某個時間點之後，車輛也很多，交通事故反而是減少瞭。
中國融入世界過程也是給世界造福的過程
我國經過40多年的改革開放，取得瞭瞭不起的成績。另一方面，大傢也看到瞭污染問題、城鄉差異問題等。如何科學地看待這個問題？我認為，我國現在處於庫茲涅茨階段。此時，環境等負面問題可能集中爆發，而且疊加在一起，有一部分人感到不高興，覺得社會進入到瞭迷茫或是驚恐的時期。
我想告訴大傢的是，無論是經濟理論還是國際經驗、我國的實踐，如果我們采取全面的深化改革，采取一些政策組合，是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我們國傢在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目標是可以實現的。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付出瞭一些代價。第一個代價是我們要進行全面深化改革，改革的過程中有部分產業、部分人群和部分地區利益會受到沖擊。同時，在全球化的過程中，我國要暢通國內國外兩個大循環。在這過程中，也有一部分利益，包括短期利益、局部利益都需要調整、平衡。
我國經濟取得瞭長足的進步，這是事實。從研究者的角度來講，40多年的經濟增長沒有什麼秘訣，就是資本積累，勞動供給增加，基礎進步和體制變革。勤勞勇敢的中國人民是自己幹出來的，沒有人施舍給我們，別人賣給我們技術我們付瞭錢的，別人賣給我們設備我們給瞭錢的，外資在我國也得到瞭很好的回報。我們融入世界得益瞭，中國融入世界的過程也是給世界造福的過程。
這個過程中，收入差距變大瞭。40多年的增長過程中我們取得瞭很大的成績，也累積瞭很多問題。這個過程中感覺到負面的東西特別多，疊加瞭。但這個過程不會持續太久，如果我們努力，這個過程是可以加速的，完成早日跨過庫茲涅茨階段，我們可以實現高質量增長。
走出庫茲涅茨階段的舉措
我們走出庫茲涅茨階段的新發展理念是什麼？創新要促進經濟增長，協調地區差異，綠色是解決污染問題和氣候變化問題，建立開放型的國際經濟新秩序，經濟的全球化，更好的全球化。最後一個是所有人來分享發展成果。
第一步是繼續保持經濟增長，地區協調，解釋污染問題，解決開放的問題，解決收入不平等的問題。另外一方面要解決發展的質量問題。
我們是發展中經濟體，發展仍然是我國的第一要務。另外一方面，增長的過程中，我們不希望出現超級通貨膨脹。
第二是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
第三個保障市場充分競爭，反壟斷在可預見的將來是越來越重要，我們不停地呼籲反壟斷，反壟斷機構不僅要硬起來，更多的是要活躍起來，反壟斷頻率更高一些，讓市場充滿競爭的活力。
再有，我們要建立市場經濟的周期，建立全國統一的勞動力市場，我們希望在“十四五”期間建立全國統一的“五險一金”體系。
另外，更好地建設全球化。這幾年我國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世界給我們的期望也越來越高，我們承擔的責任也越來越重。
具體說來，要做好以下方面工作。
第一個是進行配套改革，及時應對產業空心化。在“十四五”期間產業空心化的問題將初步出現苗頭，“十五五”期間產業空心化問題將極其嚴重，變成全世界可能要應對的事。
第二，加大基礎設施投資，這是很重要的地方。很多人認為我們資本投資夠瞭，仔細看我們資本投資還不夠。
第三，加大教育投入是重要的，但提升教育效率，促進教育公平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在未來知識體系會變得越來越快，我們面臨的是和發達國傢的競爭，和機器之間的競爭。這些東西要求我們的教育更有人性，使我們的教育更有適應性，更有彈性。
第四，戶籍制度的改革，允許人口自由流動，這是戶籍制度改革，非常重要。
第五，統一制訂環保標準，勞工標準，保護勞動者的收入能力。這是我們講的配套的改革，配套的政策。
總體而言，我國目前處於庫茲涅茨階段，困難容易出現，困難還相互疊加，讓很多人焦慮，這是難免的現象。但我們相信隻要我們齊心協力，隻要大傢有信心，堅持改革，是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2035年基本實現現代化的目標是可以實現的。
這個過程中不僅需要政治傢的努力，還需要企業傢的努力，需要每個人理解社會面的困難，第一，早做準備，第二，我們每個人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們相信國傢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鄭新業（中國人民大學應用經濟學院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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