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桂林見拉夫羅夫,這麼說瞭美國
文/艾司仁
3月22日下午,應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邀請,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抵達中國桂林,對中國進行一連兩日的訪問。
外交部晚間消息,當天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在廣西桂林與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會晤。雙方首先就共同關心的國際和地區問題進行瞭戰略溝通,達成廣泛共識。
值得特別留意的是,雙方相互通報瞭各自對美關系近況。
兩國外長表示,國際社會都認為美方應反思近年來其所做所為給全球和平及發展帶來的損害,停止單邊霸凌行徑,停止幹涉他國內政,停止拉“小圈子”再搞集團對抗。各國都應遵循《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奉行真正的多邊主義,致力於國際關系民主化,接受並促進不同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國傢和平共處、共同發展。
外交部網站還發佈瞭王毅和拉夫羅夫“碰肘”的照片。
兩國外長齊聲敦促美國反思,該如何解讀呢?
“特意安排”?
俄羅斯外長的中國之行,緊隨剛剛結束的中美阿拉斯加高層戰略對話。會上中美雙方官員在全球媒體鏡頭面前激烈交鋒,且會後未發表聯合聲明,外界不乏有聲音認為此次對話會未能如預期般突破特朗普時代給中美關系遺留下來的陰霾。
而中方在此節點邀請拉夫羅夫訪華,也被質疑是否是某種中美高層戰略對話會後的“特意安排”。對此,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周一表示,中俄關系發展不針對任何特定國傢。
“我們的關系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不像個別國傢拉幫結派,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甚至陽謀。”
事實上,中俄關系歷來強調“不結盟、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這三不原則在《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之中早已列明,與美國對外政策所依賴的地緣政治、軍事同盟有著本質不同。
其次,就慣例而言,俄羅斯外長應邀訪華早已是兩國間的常態化交流操作。每年年初,特別是全國“兩會”之後,中俄都會進行密集的雙邊對話。中俄兩國作為接壤的兩個大國,在很多問題上需要協調各自立場,不進行戰略對話反而是怪事。
兩頭施壓
拉夫羅夫緊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後訪華,雖說在時間上更像是個巧合,但另一方面,美國當前正在中國和俄羅斯身上兩頭施壓,卻也是個客觀事實。
拜登入主白宮之後,延續瞭特朗普時代的強硬態度,而在過去一周內,更是近乎以最大程度對華施壓。3月16日,美日發表聯合聲明,宣稱“中國的行為不符合現有的國際秩序”;3月17日,美國政府發起針對24名中國和香港特區政府官員的制裁。
這種強硬姿態在當地時間3月18日兩國間的高層戰略對話會上達到瞭極致,美國國務卿佈林肯聲稱,中國的香港、新疆、臺灣內政問題“威脅到瞭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又指責中國對美國及其盟友發起瞭所謂網絡攻擊和“經濟脅迫”。
但美方的強硬姿態遭到瞭中方的迎頭痛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辦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在回擊中強調,美方不應憑借自身武力和金融霸權,進行“長臂管轄”,濫用所謂國傢安全的概念;他還表示,美國早已“沒有資格從實力的地位出發同中國談話”,“因為中國人是不吃這一套的”。
有趣的是,拜登政府本月同樣試圖以敵對的立場主導美俄關系,但同樣最終自取其辱。3月2日,美國就納瓦爾尼事件宣佈對俄羅斯進行制裁,這也是拜登領導的美國政府對俄羅斯的首次制裁。
當地時間3月16日,美媒又引述政府官員消息稱,美方將在短期內就“幹預大選”相關指控對俄羅斯發起新的制裁。而拜登本人次日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采訪時,更將對俄羅斯的言辭攻擊提升到瞭一個新的高度。
當被問及是否認為俄羅斯總統普京是一個“殺手”時,拜登回答道:“我認為是。”對此,普京回應道,人們常常把自身的本質投射到別人身上。普京繼而自問自答道,“我要怎麼回應他?我會說:保重,我祝他健康”。
普京還邀請拜登參加一場現場直播的公開辯論,但不知是否因剛被中方怒懟而心有餘悸,美國政府最後以“總統日程繁忙”為由拒絕瞭普京的提議。
俄羅斯的訴求
而拉夫羅夫此訪想談些什麼呢?他在臨行前對中國媒體表示,國際局勢正在發生非常深刻的變化,新的經濟增長中心、金融力量和政治影響中心正在加強。遺憾的是,以美國為首的一些西方國傢正試圖阻止這些客觀趨勢,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在全球經濟和國際政治中的支配地位,將自己的意志和要求強加給他國。
他指出,作為回應,俄羅斯和中國正在聯合推動建設性議程,希望構建公正、民主、穩定的國際治理體系,並依靠各國及其一體化組織之間開展廣泛的協作。
“對我們而言,中國是真正的戰略夥伴,真正的志同道合者,我們在國際舞臺上的合作對全球和地區局勢發揮穩定性作用。”
但拉夫羅夫指出,中俄協作模式不受意識形態限制,不針對任何第三國,“應該為其他國傢樹立榜樣”。
他表示,中俄的首要任務,是繼續推動世界多極化發展,擺脫受西方國傢掣肘。其中一個建議就是推進本地或其他貨幣結算,擺脫由西方控制的支付體系,以應對美國及西方國傢的制裁。
回顧兩國間關系發展歷程,拉夫羅夫稱,今年是《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簽署20周年,“雙方已商定將條約延期”,並將共同舉行慶祝活動。
中俄同盟?
不難看出,拉夫羅夫長此行即便沒有促成中俄聯手抗美的直接目的,但也有著非常現實的著眼點,那就是在突破當前以歐美為主導的國際秩序和治理體系上尋求中國的支持。
而在拉夫羅夫訪華的同時,外界註意到,美國國務卿佈林肯也在開啟他的歐洲之行,試圖重塑美國傳統的跨大西洋同盟體系。
對此,南京大學國際關系研究院院長朱鋒就反問道:“如果美國在編織盟友關系,我們往自己身後看,誰是我們的盟友?”
朱鋒表示,這或許是今天中美戰略競爭中“我們最大的戰略脆弱點”。
一方面,中國始終堅持“結伴不結盟”的獨立自主外交政策,賦予瞭自身極強的戰略靈活性,正所謂“廣交朋友”,讓中國得以快速融入美國基於排外的軍事同盟而構建的國際秩序之中。
但甘蔗沒有兩頭甜,隨著當前美國逐漸清晰地將“假想敵”定位於中國,留給中國斡旋以及制衡美國的國際空間最終會被不斷壓縮。這點從奧巴馬鼓吹的所謂“亞太再平衡”政策出爐以來,東北亞局勢始終陰晴不定便可見一斑,正是美日、美韓之間的軍事同盟給予瞭美國針對中國的戰略抓手。
此外,隨著有拜登色彩的美式多邊主義的興起,以美國為核心的軍事同盟還有進一步擴散的傾向,美方試圖軍事聯盟化“四方安全對話”就是一例。某種意義上,盡管當前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還不是一個成功例子,但其未來發展趨勢中方卻不得不防。
那這是否意味著中俄有必要結成同盟來共同應對美國的擠壓?
暫時來看,筆者認為還不太可能。最明顯的一點在於俄羅斯和中國的戰略利益雖然有一致的部分,卻也並非完全重疊。尤其在涉及歐洲的問題方面,中俄有著明顯的區隔。俄羅斯身處歐洲的邊緣,始終要面對文明與安全的沖突問題,而中國則是處於與美國共同爭奪歐盟的比拼之中,中國和俄羅斯的同盟某種意義上反而會將歐盟推向美國。
拜登政府雖然熱衷於重塑歐美之間的傳統戰略紐帶,但特朗普時代簡單粗暴的單邊主義政策所留下的傷痕卻不是一朝一夕即可修復。美媒CNN就感嘆道,趕在拜登上臺之前和中國達成貿易協定的歐盟,無疑表明瞭自身有意在中國和美國之間做選擇,而非一邊倒地傾向美國。
即便在凝聚兩者的對美戰略上,中俄也有著不同的需求。可以預期,未來中國將長期圍繞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與美國展開競合。
而對於俄羅斯,盡管普京政府從不吝於對美亮劍,但其目標從來都是和美國建立良好的雙邊關系,從而穩定俄羅斯的周邊局勢,換而言之,俄羅斯也想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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