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演員起步很重要!我沒想到,趙薇為鞏俐跑龍套的電影,會這麼牛
丨本文首發於皮皮電影
皮皮電影/ 每天一部精彩電影推薦
近來,《演員請就位2》火出瞭圈。
趙薇、爾冬升、郭敬明、陳凱歌,四位導師話題不斷。
其中,爾冬升也憑借自己“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的點評,順利在自己的綜藝處女秀上從一個導演轉型成瞭一個“演員”。
雖說是第一次上綜藝,但爾冬升狠起來非常熟練,讓人不得不嘆服一句“大佬就是大佬”。
比如說流量“年紀大瞭沒粉絲看你的”。
說李溪芮“你的心理素質不適合當藝人。”
這麼real也就算瞭,反差萌的是,爾冬升前幾天居然還給自己換瞭一個吃瓜的表情包……
哈哈哈哈,這個小老頭。
現在年輕人不知道的是,爾冬升大爺當年那也算得上是小鮮肉瞭,甚至還和張曼玉談過戀愛。
如果一張照片不夠,那麼就用一部電影來湊。
我們今天說的這部電影,就是《演員請就位2》裡趙薇提到跑過龍套的那部,男主角爾冬升,女主角鞏俐。
它就是《畫·魂》。
這部《畫·魂》,改編自石楠的小說《畫魂—潘玉良傳》,由中法兩國合拍,鞏俐和爾冬升擔任主演,1994年在中國上映。
導演是第四代女導演黃蜀芹,監制是張藝謀,編劇是曾執筆《菊豆》、《集結號》劇本的劉恒。
值得一提的是,《畫·魂》是黃蜀芹自1987年《人鬼情》以來的第二部女性題材影片,主要講述瞭女藝術傢潘玉良的一生。
潘玉良,這個被譽為民國初“一代畫魂”的女子,是第一個把畫展開進法國盧浮宮的中國畫傢。
徐悲鴻曾說:“在當時,能配稱為畫傢的不過三人,其中之一就是潘玉良。”
她最著名的代表作,便是各式裸女圖。
1938年到1974 年,輾轉英、美、法、德、意、日以及希臘、瑞士等,潘玉良舉辦個人畫展和參加各種藝術沙龍美展達 40多次 , 榮獲 20多個大獎。
她的畫,可以不經過評委會審核就直接參加法國巴黎每年兩度的著名沙龍。
從孤兒、雛妓、小妾到藝術傢、教授,譽滿歐洲,潘玉良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是充滿生命力的一生,也是不斷求索的一生。
這樣的一個奇女子,成為被關註的對象也是理所當然的。
自從 1982年女作傢石楠的傳記小說《畫魂—張玉良傳》問世以來 ,話劇、滬劇、黃梅戲都曾將它搬上舞臺。
1994年黃蜀芹導演的電影《畫魂》上映;
2003 年胡蓮翠導演的六集黃梅戲音樂連續劇《潘張玉良》播出;
2003 年關錦鵬導演的 30 集電視連續劇《畫魂》播出。
這裡面最值得註意的,就是黃蜀芹的電影。
一個有著自覺的女性主義意識的女性導演用一個卓越的女演員去講述一個傳奇女子的一生。
這個講述的過程和手法是非常值得去深思的。
同時,《畫·魂》嚴格來說是鞏俐拍攝的第一部非張藝謀導演的作品。
整部電影在當時引起瞭非常大的轟動和非議,上映時被減去瞭整整四十分鐘,因題材特殊,片中鞏俐有不少自我犧牲的大膽表演。
1913年,安徽蕪湖,這個時候,潘玉良隻有18歲,是一名妓女。
14歲那年,父母雙亡的她,被舅舅用送去學繡花的由頭,賣到瞭一傢妓院,當雛妓。
前幾年,因為年紀小,潘玉良就先給院裡的頭牌千歲紅當侍女,伺候她穿衣洗漱。
千歲紅,一個多麼狂妄和驕傲的名字,仿佛那終究會消隱於黑暗中的絢爛煙火,張揚而美麗。
千歲紅的長相和氣質都令人驚嘆,無數歡客想為她搶來世上最艷的胭脂和朱紅,看她肆意美麗,看她嫵媚動人。
有一次,她摟住潘玉良,告訴她:以後要盯住一個男人,死纏著他,纏到他願意出錢贖你走,不然一輩子你都別想出去。
那時潘玉良還不懂,沒有看出千歲紅眼底的淒涼與落寞,她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把這句話牢牢地記在瞭心裡。
後來,千歲紅因為一句話得罪瞭大官,被打死在瞭寒冬的雪地裡,身上沒有一片衣服,隻有滿身的傷痕。
這是《畫·魂》裡最出色的段落。
我們看見那個喜穿紅衣的美人,在一片蒼茫的雪地裡寂靜無聲。她的身體是她的驕傲,如今卻像垃圾一樣被侮辱,被損害,被丟棄。
千歲紅,雪裡埋。
而下一個穿紅衣的,則是潘玉良。
紅衣依舊襯得美人嬌俏,隻是玉良臉上卻從未露出過笑容。
她要跑。
所以當後來那個叫潘贊化的男人出現時,她死死地抓住瞭這次機會。就像千歲紅說的那樣,死纏著他,纏到他願意出錢贖自己走。
潘玉良是幸運的,因為她的第一個男人便是潘贊化。
他贖她,納她為妾,帶她去上海。
獲得瞭自由和尊嚴之後的潘玉良,就像新生的嬰兒一樣死命地去抓住任何一絲自己能夠抓住的機會。
她主動請求潘贊化的好友洪野先生教其學畫,之後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在繪畫方面取得瞭很大的進步。
1918年,23歲的潘玉良,考進瞭當時上海最好的私立美院:上海美專。
當時的上海美專,有著中國最早的西洋畫教學。學校裡有一門重要的基礎課,是人體寫生。
校長劉海粟親自上課,他對學生說:人體,是最美最有靈性的東西。
在今天,尚且還依舊有人覺得裸模這個職業“有傷風化”,就別提一百多年前瞭。
所以經常,裡面的人在畫,外面的人在罵:太惡心瞭,好好的東西不畫,偏要畫那麼下流的東西!君子怎麼會畫光屁股,會畫奶子呢?
清高純潔的道德衛道士們大喊著口號沖進課堂,撕碎瞭學生們的裸女畫,打破瞭裸體的維納斯像。
這個場面其實挺有意思。很多人哪怕到今天也是這樣,他們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對別人進行著審判。
再後來,潘玉良就去瞭巴黎學畫。
1929年,潘玉良學成歸來,受邀擔任上海美院西洋畫系主任,被學校裡的男老師指指點點,說她是靠奶子當上教授的。
在她一意孤行舉辦畫展的當天,一份報紙在上海灘火爆瞭起來,上面寫著:賣淫婊子做畫傢。
她的畫,她多年的心血,被撕,被砸,被毀。
在這之前,潘贊化曾大力勸阻潘玉良放棄畫展。
他說:把這些畫拿去展覽,會讓人指著鼻子罵,幹脆拿把刀把它割爛算瞭,不然潑來的臟水會把你淹死!
潘玉良不服氣,爭辯道:這是藝術!
贊化冷笑一聲:這裡是中國。
此刻,潘玉良猛然發現:中國之大,容不下一個畫裸體的女人。
1937年,潘玉良再次前往法國,並最終客死他鄉。
《畫·魂》講述瞭潘玉良從妓女到藝術傢的一生,也展示瞭一個優秀的女性通過不斷地抗爭去進行自我救贖的過程。
潘玉良“是那種從自己的坎坷經歷中漸漸認識到自己的存在價值的女人。思想經歷瞭一系列的轉變過程:‘女人是千人騎的東西’——‘女人為妾’——‘女人是有獨立價值的大寫的人’。”
這種風格與影片導演黃蜀芹是分不開的。
無論是大名鼎鼎的《人·鬼·情》,還是《畫·魂》 ,黃蜀芹都在影片中有意識地揭示瞭當代女性的生存困境,並對傳統的女性銀幕形象進行瞭很大程度上的反叛和革新。
比如在《人·鬼·情》中,我們見到的是一個性別難辨的女性;而在《畫·魂》中,女性裸體隨處可見。(這裡皮哥就不做截圖瞭)
同時,在這兩部電影中,黃蜀芹都對女性的私密空間進行瞭一定的強調,並通過這樣的空間來展現女性對自我身份認同和定位的過程。
《人·鬼·情》中的空間是“舞臺”,它是秋蕓的私密世界。在這裡,她可以和鐘馗,和自己對話,“舞臺”標識著一種主體性存在的女性空間。
在《畫·魂》中,臥室和畫室是一個審視自我的主要物理空間。在這裡,潘玉良可以“攬鏡自照”,可以擺脫他人的目光,一定程度上抵制他者的侵入,建構起專屬女性的空間體系。
如黃蜀芹所說:“如果把南窗比作千年社會價值取向的男性視角的話,女性視角就是東窗。陽光首先從那裡射入,從東窗看出去的園子與道路是側面的,是另一角度,有它特定的敏感、嫵媚、陰柔及力度、韌性。女性意識強烈的電影應當起到另開一扇窗、另辟視野的作用。”
從女性主義方面來說,《畫·魂》還是優秀的,從主題到內容,影片都做出瞭相應的突破。
但影片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佳句無佳章,整體看來比較平庸。
由於為鞏俐的緣故,我們能夠感受到潘玉良身上的那種磅礴的生命力和不服輸的沖勁。然而除此之外,我們感受不到這個女性的其他特點。
比如,潘玉良的傳奇,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她藝術上的成就,但通過影片,我們幾乎無法“閱讀”到玉良的才氣,隻看到她大致的人生軌跡。
同時,由於影片的創作時間是90年代,浸染瞭 90 年代的文化氣氛。
作為一個關註女性問題的導演 ,在闡釋潘玉良時,黃蜀芹更多是將潘玉良當作個體來對待,忽視瞭對群像的描述。
配角隻有蜻蜓點水式的展現,潘贊化作為潘玉良生命中的貴人,在片中完全處在一個陪襯的地位。
我們看不到這個人內心的東西,他的經歷也常常是一筆帶過。這就使得影片一定程度上損害瞭潘玉良的形象,把她塑造成瞭一個隻顧自己的人。
最後一個問題是,影片人物背景根植於歷史,卻缺乏瞭對歷史的深入展現,對上海和巴黎都浮光掠影地掃過,非常可惜。
不過比起近幾年《小時代》《我的前半生》《喜寶》等偽女性主義作品,90年代的《畫·魂》要出色太多,哪怕是在今天也值得我們去觀看和思考。
©原創丨文章著作權:皮皮電影(ppdianying)
未經授權請勿進行任何形式的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