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訪越南！日本新首相菅義偉的“陽謀”
東方智庫首席研究員 周遠
日本新任首相菅義偉10月18日開啟他的首次出訪之旅。據日方宣佈，菅義偉18日至20日正式訪問越南，之後再訪印尼，行程共4天。從時間安排上可以看出，訪問越南是首要，這表明瞭日本對越南的“特別重視”。
菅義偉在9月14日和16日分別接替安倍繼任日本執政的自民黨總裁和日本首相，此次出訪在其履新一月有餘之際。從各方面透露出的信息看，菅義偉的首次出訪是精心設計安排的，可謂深謀遠慮。
（圖片說明：9月14日，在日本東京，民眾觀看菅義偉出席記者會的電視畫面。來源：新華社）
菅義偉首訪越南的三大意圖
首先，此訪意在表明菅義偉忠實繼承安倍的外交政策。菅義偉長期跟隨安倍，在今年8月底安倍突然辭職後，盡管自民黨內多人蠢蠢欲動，但安倍還是力挺菅義偉接班。菅義偉在黨內競選和出任日本首相後多次表示，他將繼承安倍的內政外交政策，但日本輿論和自民黨內對此不乏質疑，認為菅義偉出任首相後必定有自己的主見。
安倍執政期間外交特別活躍，不僅與世界主要大國頻繁往來意圖改善關系，同時與周邊國傢也積極發展關系。安倍在表面上看似在搞平衡外交，實質戰略重點和其關系親疏明顯，不過是以其“微笑外交”掩蓋實質目的。安倍不僅實質性強化瞭日美軍事安全同盟關系，而且率先提出瞭所謂的“自由與開放的印太”戰略構想，並一直都在積極推進，甚至在多方面策應和推動美國的“印太戰略”。在此戰略框架下，安倍極為重視日本同越南的關系，將越南視作推進“自由與開放的印太”戰略構想的重要國傢。安倍在2012年第二次擔任首相後，首先出訪的國傢也是越南。此次菅義偉首訪同樣選擇越南，顯然是在做出一種繼承安倍外交政策的姿態，並刻意釋放菅義偉政府也特別重視日越關系。
其次，此訪意在表明菅義偉對外交的高度重視。安倍當政時，菅義偉雖是安倍內閣的二把手，長期輔助安倍制定和執行內政外交政策，但很少對外拋頭露面。安倍頻繁出訪時，菅義偉主要留守東京。加上他之前的任職與外交關聯不多，日本輿論大多認為菅義偉在外交上是新手，並將此列為菅義偉執政的主要弱點。但菅義偉對此不以為然，他在出任首相後針對上述議論表示，自己雖長期擔任內閣官房長官，但一直參與安倍的各項重要對外決策，對日本外交很熟悉。
之後一些輿論又猜測，菅義偉上任後將優先處理安倍的國內遺留問題，首先是穩住國內政局，應對日本疫情，破解日本經濟難題。但從菅義偉執政一月的情況看，菅義偉出人意料地把很大精力放在瞭外交上。他同世界主要國傢的領導人分別通話，同周邊國傢及與日本關系密切的其它國傢領導人分別通電話，並指示日本政府外交、經貿等部門的高級官員與有關國傢的高級官員通話或當面接觸交談。
10月6日，日本擔當瞭美國、日本、印度、澳大利亞四方安全對話（QUAD）會議的東道主。在當前國際和地區局勢下，這個所謂的“四方對話”是相當敏感的，此次對話會議原本計劃去年在新德裡舉行，但印度表現出瞭猶豫，最後才改在東京舉行。種種跡象表明，菅義偉上任以來，日本保持瞭積極的外交姿態。日本媒體評論說，菅義偉在經過一個月的外交準備後，“胸有成竹地開始瞭他的首次出訪。為期4天的旅行，將是他展示自己心目中的外交風格的絕佳機會”。
（資料圖片：日本首相菅義偉（前排中）。來源：新華社）
第三，此訪意在表明菅義偉政府的外交精明老道。在當前的國際局勢下，日本外交的真正著力點無疑是世界大國，尤其是美國。但菅義偉並沒有首訪美國，也不首訪其他大國，而是在深思熟慮後選擇去東盟國傢首訪。此舉一方面可以避免菅義偉政府在世界幾大國間公開表現出親疏和難免的是非，給日本自身的現實和長遠利益造成不利；另一方面東盟地處印太核心地區，而越南和印尼都是東盟的重要國傢，而且越南還是今年東盟的輪值主席國，訪問越南既可以表明日本對越南的高度重視，又可以此作為跳板進一步拉緊與東盟國傢的關系。
在日本與東盟的關系中，尤其是在經貿方面，日本占有明顯優勢，不少東盟國傢都在積極主動拉緊與日本的關系，期望在經濟、貿易、科技和援助上得到日本的支持。因此，菅義偉首次出訪越南和印尼不至於遇到棘手問題，但又可表明菅義偉政府的外交政策傾向及日本在國際和地區問題上的立場態度。
日越關系的水究竟有多深？
日本與越南的關系，一直沒有引起過多關註，雙方默契地都在刻意保持低調和謹慎，但實際上兩國關系非常密切。越通社在菅義偉到訪前一天發表長篇報道說，“這是菅義偉上任日本首相一個月後的首次出訪，也是日本新任首相連續第二次選擇越南作為首訪國傢”，這表明越南對於菅義偉首相選擇越南作為首訪國頗感自豪。報道指出，“越日縱深戰略夥伴關系在朝著更加求真務實、開拓進取的方向發展”“兩國關系目前正處於歷史上最好發展階段……兩國高層領導互訪頻繁，兩國已制定許多重要合作機制”。
據越通社報道，越南和日本於1973年9月21日建立外交關系。近年來，越日關系迅速發展。1995年，日本是迎接越南總書記到訪的首個G7國傢。2009年，越日關系升級為戰略夥伴關系。2011年，日本承認越南市場經濟體制。2016年5月，日本邀請越南參加G7擴大會議。2014年3月，時任越南國傢主席張晉創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期間，雙方將兩國關系提升為致力於亞洲和平與繁榮的縱深戰略夥伴關系。
越南駐日本大使武紅南表示，建交近50年來，“越南與日本之間的政治互信不斷得到強化。日本為越南經濟的發展作出重要貢獻，越南同時為日本經濟發展作出巨大貢獻。最近10年來，越日關系發展勢頭強勁。兩國在各領域合作均呈現大幅增長態勢，表明越日關系已成為友誼、互惠互利關系的典范，為東南亞地區和平、穩定與合作做出瞭貢獻”。他認為，菅義偉將越南和印尼選為其就任日本首相之後的首訪目的地，“對越南和其他東南亞國傢人民而言是一種喜訊。這充分體現瞭日本對該地區的高度重視，同時，還強化瞭日本將其視為包括東南亞地區在內的更廣闊地區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越通社指出，“日本是越南最重要的經濟夥伴之一，同時也是承認越南市場經濟體制的第一個G7國傢。日本是越南官方開發援助的最大提供國、越南的第二大投資來源地、第三大旅遊夥伴國、第四大貿易夥伴國。兩國於1999年相互給予對方最惠國待遇。2020年前9個月雙邊進出口額達286億美元。兩國在農業、應對氣候變化、教育培訓、勞務輸出、旅遊、地方交流等領域上的合作關系不斷得到推進”。
報道稱，越南和日本還“加強合作，應對新冠肺炎疫情”。越南政府和國會向日本提供瞭119萬隻醫用口罩和2萬隻棉佈口罩。日本政府向越南提供瞭許多醫療物資，配合將正在日本生活、學習和工作的越南公民送回國。越南若幹地方還主動協助日本應對疫情，為近600名日本專傢和企業領導返回越南工作創造便利條件”。在當前疫情下，日本首相菅義偉與夫人將越南選為首次出訪的目的地，充分證明越南是安全的目的地”，菅義偉首訪越南，將為越日關系的發展註入強勁動力。
據武洪南介紹，目前越南在日本的總人數已達50萬人，成為瞭日本第一大外國人群體。“這表明越南人社群已在日本樹立瞭信心，同時也體現出兩國人民之間的和諧”。“日本投資商將越南視為其具有吸引力、值得信賴和安全的投資目的地。日本在越投資註冊總額達600億美元”。
日越關系的“陽謀”所圖甚大
武洪南表示，相信未來日本投資商將加大對越的投資力度。在貿易方面，越南與日本貿易進出口活動較為平衡，已達200億美元以上，兩國之間國際收支保持基本平衡”。“菅義偉此訪的內容將全部覆蓋在致力於亞洲和平與繁榮的深廣戰略夥伴關系框架內。在經濟方面，兩國領導人將集中討論進一步鞏固和發展兩國經濟關系的措施。“在東南亞乃至亞洲地區面臨挑戰日益凸顯以及日本在地區安全與穩定問題上日益起著重要作用等背景下，安全、政治、外交關系、國際合作等問題，將是兩國領導人展開討論的另一個重要內容”。
分析人士認為，越南官方對菅義偉到訪的高調表態、表現出的熱切期待和敵對雙方領導人會談重點的透露，已清楚表明瞭日越關系非同一般。
安倍首相辭職後，越通社發表瞭該社負責人於去年2月對日本進行工作訪問期間對安倍的專訪。安倍在專訪中表示，“我們願同越南加強合作，共同解決關於國防安全、地區問題和經濟發展等。我非常希望進一步深化兩國關系。日越兩國夥伴關系的關鍵問題就是為區內的和平與繁榮發展作出積極貢獻”。安倍這番話點出瞭日越發展緊密關系的實質。安倍在其政治生涯中曾多次訪問越南，僅在首相的位置上就4次訪問瞭越南。
從越通社的公開報道看，日越兩國交往日益頻繁密切，如今年1月9日，越共中央組織部部長范明正會見日本內閣總務大臣高市早苗；1月12日，日本自由民主黨秘書長二階俊博訪問越南峴港市；1月13日，越南政府總理阮春福會見瞭二階俊博；2月24日，越共中央書記處常務書記陳國旺會見日越友好議員聯盟特別顧問；3月21日，越南向日本駐越大使梅田邦夫授予“致力於各民族和平友誼”紀念章；3月25日，越南政府副總理兼外長范平明向日本駐越大使授予友誼勛章……
可以預料，此次菅義偉首訪越南，雙方將具有很多實質內容，也許雙方不會公開釋放很多信息，更不會透露關鍵信息，但此訪必定會促使日越關系更加緊密。東京對此有此需要，河內對此更有此需要，雙方正在“尋求戰略利益的耦合”。
（資料圖片：日本首相菅義偉。來源：新華社）
順道訪問印尼，意在一舉兩得
《日本時報》發表評論稱，日本正在與其他鄰國“在交友方面展開競爭，而主要戰場在東盟”，日本的“意圖是鞏固其在東南亞的立足點。對於菅義偉首相來說，（此訪）是為瞭強化日本在東盟和亞太地區的存在，包括政治上和經濟上”。印尼是東南亞唯一一個與日本在國際和國防事務上有外長+防長“2+2”對話機制的國傢。印尼有2.6億多人，擁有東盟國傢中最大的市場和人口，對日本具有重要戰略與經濟意義。
《日本時報》的評論指出，菅義偉通過挑選這兩個東盟重要成員國作為他的目的地，表明瞭東京決心通過日本自由開放的印度—太平洋（FOIP）政策以及與該地區的經濟和國傢安全合作，來進行某種抗衡和對抗。菅義偉此訪，值得關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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