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苦,男人渣,這樣的國產劇我不想再看瞭
| 永 遠 別 對 生 活 冷 感 |
我不算是個電視劇一級觀摩選手,比我看得多的人多瞭去。可我跟朋友聊電視劇,老會發現吊詭的東西。和情節無關,有時發現編劇寫瞭落後於時代的價值觀內核,這些特別有意思。
最近電視劇裡受傷的中女和惡毒的渣男越來越泛濫瞭。可紮堆量產渣男,我真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它很大程度上源於我們女性歷史:幾十年來真正屬於女性視角的聲音太少瞭。哪怕這些聲音說的是多年來女人積攢的強烈的恨,有時候是情緒化的,可故事依然有被敘說的必要。
可我等回過頭琢磨男男女女的故事,女性憤怒的聲音有時對自己並沒有好處,甚至加深瞭困境,文化對於男女的刻板印象,還是陳舊的文化系統裡的樣子,沒有變過。《三十而已》就是范例。
我真想勸勸,女人們也”渣”起來。別被捆綁住,誰說女人一定要“被出軌”呢?不能幹幹脆脆地甩男人嘛?
近期大熱的“渣男”有好幾位:《惡之花》裡的白熙星,《三十而已》的許幻山、《夫妻的世界》的李泰伍、還有新鮮出爐,《白色月光》裡的張鑫。
可別說,這些被塑造的“渣男”,都有一些共性。男女性別分工都顛覆瞭傳統的男強女弱,這幾個男人,在經濟或權力關系上都比女方更弱一些。
我想這是女性思潮興起以後,我的一個大迷思:如果要讓女性越來越強有瞭上升通道,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允許男性更“弱”一些?可是當代價值觀依然暗指,這些“吃軟飯的”、“鳳凰男”,都不是什麼好果子。
許幻山和李泰伍的事業是靠妻子撐起的,自個兒沒那麼強業務能力,傢務事還多由妻子承擔,完全符合上野千鶴子所說的“資本主義和父權社會對女性的雙面壓迫”——
社會要求女性既要經營好婚姻,做好母親角色,在職場上屢屢遭受不公平,又要更多承擔傢務與育兒,且被認為理所當然。女人太懂這些情緒瞭,所以也超級能共鳴。
其他兩個故事稍微有點變化。喻恩泰和李準基演的傢庭煮男,男性氣質沒那麼濃瞭。這是21世紀當代都市裡的新性別角色。
憑《惡之花》大熱的李準基演瞭個二十四孝傢庭主男,可暗地裡也許是個殺人犯。以前電視劇和電影,這樣的角色更多由女性承擔,野女人美麗且有害,突然有害又有毒的變成男人瞭。這一種“渣男人”和國產熒幕以往的渣男不太一樣。
舊式的渣男不需要那麼裝。他不需要像李準基一樣有雙風流的鳳眼,他們是絕對強勢的,有種屬於雄性氣質的蜜汁自信。李準基是超越瞭這種雄性氣質的。
可觀眾是怎麼看他?這樣的男人,不存在。如果真的有,我願意被他騙——
“如果一個男人富二代出生,相貌英俊,結婚多年,不但傢務全包,孩子教育全包,還是主婦十段,樣樣精通,日復一日完全沒有怨言,非常耐心,在父母面前無條件捍衛老婆,重點每天對老婆溫柔甜蜜如初戀…….韓劇告訴瞭我們,這種男人是不存在的,他可能是個殺人犯。別說女主不知道這都是謊言,就算知道瞭,也好想這麼被騙過去。”
而《白色月光》裡的張鑫,原本和妻子是建築界的黃金搭檔,後來妻子懷孕,更強勢的妻子留守事業,男人退居幕後成瞭傢庭主男,做飯、帶娃,和媽媽圈混得很近。
可看男人的臺詞,他的“傢庭主男”的工作,不僅沒給他安全感,還讓他有點自卑乃至自棄。“主夫”比主婦有更多金錢和事業的焦慮,於是他想瞞著妻子搞微商和幼教事業。哪怕傢庭沒那麼大經濟壓力,他依然迫切地想要證明“男性氣質”。
▲黃覺扮演的女主公司的同事這麼評價她老公,換個角度,對象是個傢庭主婦的話,這話很讓人不舒服
而宋佳演的張一,則是女性理想投射中的女強人。連黃覺演的合夥人都對宋佳說:你是人生贏傢。哪怕是女人看見她都會說,看你的傲氣,就覺得你是沒被欺負過的樣子。
宋佳在《白色月光》裡很好看。是國產熒幕裡少見的立體的中女形象。智商是在線的,自我是存在的,同時又有一份頹喪的,有破壞感的張力。可她的可憐之處,也是和我們相連的,她的疑問是,我那麼努力,成為獨立的職業女性,我就能擺脫掉女性的焦慮瞭嗎?
而她身上的最大的焦慮,就是丈夫出軌。都是抓小三的故事,敘事要比《三十而已》稍微高級一些,落點最終回歸到女性的自我審視上去。
女人為什麼會如此焦慮?為什麼如此緊張?為什麼不能像個糙漢子一樣,沒那麼患得患失。可怕的地方就在於,無論女人多獨立,男女多勢均力敵,在情感和傢庭裡依然非常沒有安全感,依然搖搖欲墜,缺乏自信。
當代中國婦女,真的等這樣的一個國產女主太久瞭:我他喵的一點也不在意,沒有愛的我不愛就行。
最近熱搜的《吐槽大會》的女選手楊笠說瞭一個真理。中國男人的自信,比女人盛得多。當她說出口男人“為什麼他看起來那麼普通,可是他卻可以那麼自信?”所有人都笑瞭,然後拍大腿覺得好有道理。
這標準沒法論證一切中國男人(畢竟相聲裡男人說女人潑辣無理,這也不是真理),但從樣本上說,你確實能在職場、大街、滾圈,還有街口的涼亭、出租車上和地鐵站裡找到無數案例:許多男人天生就覺得自己站在宇宙的中心,指點江山。從北京大爺和北京大媽兩種被類型化的生物就可以明顯地看得出性別教育養成的影子。
這未必是男人的錯。而是我們整個環境和文化系統都在打造更“自信”的男人,更多女人負責調和溝通。
我更關心的是,男人和女人的角色對調過來,女人的不安全感會不會還是那樣。女人獲得瞭面包以後,性別弱勢是否依然。
在一系列的性別期待裡,男的邋遢、粗糙、不道德、好像並不緊要。男人是不是“鳳凰男”是更大的致命污點。而人們對“撈女”的指責更多是關於道德,對鳳凰男的指責更和雄性氣質有關。而這一切都成瞭現代電視劇裡的埋線。
其實我並不那麼介意“男性的衰落”。無益的雄性氣質的消解反而是件有益全人類身心健康的好事。因為這也意味著,女人們不用如此在意要當一個正統意義的女性氣質代言人,賢妻良母瞭。無論是男是女,都有自我選擇的自由。
內容編輯:F,和性別紅利對比起來,我更想要選擇自由
來聊聊:
你怎麼看男人和女人的自信?
原文首發於《新周刊》旗下公眾號“F小姐Mis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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