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菲律賓與中國頻頻互動引來關註。
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先是向中方提出首批使用中國研發的新冠肺炎疫苗的請求，又下令不允許菲律賓加入美國等其他國傢海軍在南海舉行的海上軍事演習。
杜特爾特一聲令下引來瞭叫好聲，有人搬出瞭他“反美先鋒”的稱號，但也有人笑稱菲律賓是“墻頭草，隨風倒”，抗疫不力，經濟萎縮就來抱中國大腿。
事實也的確如此，新冠疫情給菲律賓帶來瞭嚴重的打擊。菲律賓國內疫情現已成為東南亞震中，單日確診人數數以千計。
在其國傢統計局公佈的數據中，菲律賓第二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同比下滑16.5%，疫情引起的經濟大規模“停擺”與消費停滯使菲律賓陷入嚴重經濟萎縮。
但不管菲律賓頻頻發聲是為瞭錢還是為瞭命，可以明確一點，杜特爾特絕不是專程過來給中國撐場子的。
自杜特爾特上臺後，菲律賓從“聯美制華”轉向“大國平衡”，在中、美、俄、日間斡旋，將小國靈活的外交藝術發揮到極致。
杜特爾特的政治之路
說起菲律賓，不得不說一說菲律賓的“奇葩”總統杜特爾特。
杜特爾特打破瞭國傢領導人的一般形象，照片中的他總是穿著樸素的POLO衫，塑造出一種平民形象。
但杜特爾特並非真正的平民出身，他的父親曾擔任達沃省省長，杜特爾特自己也斷斷續續擔任達沃市市長長達22年。
在他的主政之下，達沃市從“罪惡都市”搖身一變成瞭“安全之都”。這其中到底發生瞭什麼，總的來說就是：黑幫狠，杜特爾特狠上加狠。
講一則杜特爾特擔任達沃市市長期間的舊聞。
一名外國遊客在杜特爾特的朋友開的一傢餐廳吸煙，被老板告知本市公共場所不準吸煙後仍不知收斂。
無奈之下，老板打電話告訴瞭杜特爾特，很快杜特爾特就來到餐廳。他拔出手槍抵在該男子的褲襠上，淡淡地說：“我讓你選擇：我殺死你，或是你把煙吞下去。”
杜特爾特雖然手段毒辣，但城市治安明顯的改善也為他積累瞭一定支持率。在達沃市當地，很多餐館、商業區直接以杜特爾特命名，其聲望與影響力可見一斑。
於是，杜特爾特也有瞭沖擊總統寶座的野心，當年杜特爾特正式參加競選的消息，對菲律賓政壇來說無異於“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
在此之前，他就開始散佈其整治腐敗的政治主張並暗示參選意願，但又以競選資金不足為由放棄。
同月，杜特爾特重返菲人民主奮鬥黨，並被推舉為大選最佳人選之一，但他仍然拒絕參選。
在百萬支持者遊行的千呼萬喚之下，他還在吊人胃口，“猶抱琵琶半遮面”，甚至再度提交競選達沃市市長的報名表。
杜特爾特之意當然不在於市長競選，而在於為選舉造勢。這一番“欲迎還拒”可算是拿住瞭民眾的心，三番五次的“扭捏”之後，半路殺出，一路高歌拿下總統之位。
強人政治之下的菲律賓
2016年6月30日，杜特爾特宣誓就任菲律賓共和國總統，其施政重心轉移至國內政治。
呼應其競選時的政治口號，這位鐵血總統先對國內問題的禍根進行瞭一波清算，在國內開始瞭大規模的禁毒行動。
一直以來，菲律賓飽受貧窮與毒品侵害，即使禁毒手段殘忍到“負隅頑抗直接擊斃”甚至誤殺無辜的程度，看到瞭毒品犯罪率下降75%的情況，民眾就會給予支持。
在國內高壓的整治環境之下，禁毒行動成功瞭，但引來瞭國際上批評的聲音。
奧巴馬執政後期多次指責杜特爾特侵犯人權，而杜特爾特則認為美國是在幹涉菲律賓內政。
美菲分歧之下，政治與軍事上的合作也不斷減少，而菲律賓則轉而向中俄進口武器。
杜特爾特所使用的“大國平衡術”奏效，接下來的行動就是將發力點轉向經濟，大力推動基礎設施建設。
2017年杜特爾特政府推出的“大建特建”大規模基礎設施投資計劃在六年內投資8.4萬億比索（約合1640億美元）以在菲律賓全國境內進行基礎設施建設。
同年，杜特爾特參加瞭“一帶一路”國際高峰論壇並在不久後表現出瞭合作傾向。
“一帶一路”倡議與“大建特建”計劃有很大的合作互補性，在2018年，中菲簽署瞭“一帶一路”建設的諒解備忘錄。
對於菲律賓來說，與中國的合作可以減輕經濟與技術負擔，完善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也可以帶動國內經濟的發展。
在菲律賓的外交關系棋局中，與俄羅斯的關系長期較為冷淡，杜特爾特上臺後，力求改善與俄羅斯的關系，並在2017年訪俄時一口氣簽署瞭8項有關貿易與軍事的合作協議。
杜特爾特上臺後，菲律賓對待美國的態度更加強硬瞭，但是美菲並沒有就此分手，也沒有走的那麼遠。
雖說中國已經取代美國成為瞭菲律賓最大的貿易合作夥伴，但菲律賓在軍事方面依然離不開美國。
特朗普政府上臺以來，美菲關系得以回升。
2018年，美國為菲律賓軍事發展提供瞭至少7000萬美元的援助與相當數量武器的裝備供給。2019年雙方達成協議：兩國年度聯合軍演提高至281次。
杜特爾特曾在東盟50周年晚宴應特朗普的要求唱瞭一首情歌，其中有一句歌詞為“你是我世界之光，我心的另一半”。
而後來杜特爾特也說過“我需要中國，當前我比任何人都更需要中國”這樣的話。
單看這兩句話根本無法衡量中國和美國在他心中到底哪個更重要，但是能明確的是，斡旋在大國之間就是要將不同層面的利益交叉在一起，誰也不能少。
大國平衡戰略屬墻頭草？
看瞭杜特爾特帶著菲律賓進行瞭一輪“逍遙走位”，終落得盆滿缽盈，有的人可能會質疑道，隨風倒的墻頭草為什麼能混的這麼好？
也許，菲律賓的大國平衡戰略並非是“墻頭草”屬性，若菲律賓真的像墻頭草一樣沒有主見的隨風倒，那必然不會像現在這般主動、靈活。
大國平衡術利用瞭對沖策略，使小國獲得最優的大國“橄欖枝”，同時避免瞭被迫站隊的情況。阿基諾政府在南海問題上與中國針鋒相對，非常明顯的向美國傾斜，結果在黃巖島問題上成瞭孤兒。
杜特爾特上臺後擱置瞭南海問題，推動與中國共同開發，即主權生意分開談。
但現實中，管轄權矛盾一定是優先於共同開發的，而共同開發為雙方帶來的利益在這一政治與經濟交疊的議題中變得十分有限。
“大國平衡”外交為菲律賓爭取瞭自主性與靈活性，杜特爾特想擺脫對美國的依賴，就需要在這段關系中將別的國傢拉進來。
美國抨擊菲律賓的人權問題也許正給瞭菲律賓一個翻臉的機會，而加上瞭杜特爾特口無遮攔的風格，菲律賓對美國沒少“口下不留情”，硬氣不少。
但對這種表面“愛憎分明”的表達，我們還是要謹慎看待。
眼花繚亂之時，菲律賓已經打造出瞭一個與各個大國不同層面利益交織的網絡。
與此同時，菲律賓依靠與大國保持密切聯系贏得瞭重視，提高瞭自身的國際地位。
其次，菲律賓在與大國的合作中也獲得瞭巨大的經濟、政治與安全方面的收益。
結語
杜特爾特強人政治之下的菲律賓外交政策絕非墻頭草屬性。出言不遜的杜特爾特也絕非跳梁小醜。
疫情壓力之下，杜特爾特請求第一批用上中國的疫苗。
當美國在南海地區蠢蠢欲動，杜特爾特一聲令下“不許參加”，我們也許以為菲律賓力挺的是中國，但也許他們隻是想在大國之間創造穩定的發展條件，保全自己，這表現瞭其趨利避害的實用主義心理。
中菲是全面戰略合作夥伴，但美菲仍然是軍事同盟關系，孰輕孰重，靠的是衡量各方面利益的一桿秤。
大國平衡戰略可以說是“逢迎有方，漁利可期”，菲律賓的做法具有量身定做的特殊性，但也具有一定借鑒意義。不論如何，保持獨立自主的外交對於一個國傢都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