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喻義
曾被譽為“民營超市第一股”的人人樂，最近似乎不太快樂。
10月24日，人人樂發佈三季報告，公司前三季度實現營業總收入39億，虧損6.38億元，同比下降116.7%。截至2021年9月30日，人人樂貨幣資金為3.15億元，較期初變動-72.43%。公司流動資產合計21.75億元，流動負債合計29.36億元。目前人人樂市值僅達18億元，較高峰期大幅縮水。
與此同時，人人樂還迎來瞭一場大規模的閉店潮， 2021年上半年關閉的門店數量超過瞭過去三年的總和，達19傢。作為我國“民營超市第一股”，曾直接硬剛沃爾瑪、傢樂福的人人樂，這是怎麼瞭？因何淪落至此？
隨著中國零售業近40年的發展，百貨公司曾經像百寶箱一樣的存在。 “新中國第一店”北京百貨開業首日，光是顧客擠丟的鞋就有兩筐，當1995年上海首批800傢合作夥伴開業首日，就有107萬消費者湧入，創下瞭吉尼斯世界紀錄。
但沒過多久，擁有自己衛星系統和供應鏈管理系統的國外超市進入中國，讓消費者享受到更加現代化的管理和服務，也讓本土企業看到瞭數字技術在促進零售方面的巨大作用。例如，為瞭學習傢樂福的先進經驗，人人樂超市的老板何金明曾進行瞭37天的臥底觀察，還與傢樂福盯他的便衣成為朋友。
曾硬剛傢樂福、沃爾瑪
何金明1952年出生於江西，就讀於中南林業科技大學， 1996年任深圳金屬交易所總經理，他拿著豐厚的薪水，過著穩定的生活，之後有一次去歐洲學習的機會，他發現超市行業潛力巨大，於是在44歲的時候毅然辭去瞭“鐵飯碗”的工作下海創業，2600平方米的超市在深圳市南山區開業。那時，國內的超市並不多，他的日銷售額高達6萬元，那個時候6萬元可以說是一筆巨款，他的生活過得很滋潤。
可是好景不長，全球第二大零售商傢樂福落戶南山，在距離他傢2.5公裡的小超市開張，當天他的銷量從6萬多跌到瞭4萬多，何金明面臨著關門還是繼續維持的艱難選擇，想起當時自己開超市借的100萬元還沒還清，隻好咬著牙堅持下去，為瞭維持人人樂的生存，何金明想到瞭一個緊急方式，那就是學習傢樂福的商業模式。
從那之後，何金明每天都是“第一個進傢樂福，最後一個離開”，他的不尋常行為也引起瞭店長戴爾頓的註意，兩人最終還成瞭朋友。他當時還在傢樂福對面租瞭一張桌子，每隔十分鐘就出來記錄一次，在觀察 37 天內寫下瞭 400 多頁的經驗。經過一年半時間的持久促銷戰之後，人人樂的銷售額非但沒有下降反而上升，上升到開業時的十倍水平，而傢樂福則下降瞭一半。贏過瞭傢樂福的人人樂在面對沃爾瑪的挑戰後也是毫不退縮。
1999年，國際連鎖超市巨頭沃爾瑪也進駐深圳，在距離人人樂南油店150米處開設瞭2.1萬平方米的大型超市，還聲稱是亞洲最大、最現代化的商店。但在人人樂創始人何金明看來，這無疑是對自己的挑釁和下的“戰書”，與傢樂福一戰後，他深刻意識到競爭在所難免，何金明又拿出不服輸的精神，不顧其他勸告堅持留下來，最終通過做購物節意外獲勝。
在先後“擊敗”傢樂福和沃爾瑪後，江西人何金明一舉成名，人人樂也進入爆發期。2002年之後，人人樂超市的總銷售規模都保持每年30%左右的增長速度，2010年，人人樂在深圳交易所成功上市，被譽為“民營超市第一股”，當年營收突破100億元，全國門店數量突破100傢。
這不僅是人人樂的高光時刻，也將其創始人何金明推上瞭江西首富的位置，人人樂上市後，除25%的公眾持股外，其餘75%的股權由董事長何金明和夫人宋琦掌控，根據2010福佈斯中國富豪榜，何金明夫婦以87億元的財富位列江西首富。
隨著電商在中國的逐漸興起，實體經濟受到瞭很大的影響，從實際財務情況看，人人樂2012年首次出現虧損，凈虧損8961萬元，此外，自2010年上市以來，公司凈虧損近26億元，期間還產生過退市危機。為瞭扭轉局勢，人人樂也做出過一系列的調整，比如關閉一些虧損門店、涉足過新零售業務、創立過高端超市等，但這些舉措最終也沒有取得顯著的成效。除瞭電商所帶來的沖擊外，也未能克服掉傢族經營的弊端。
由於人人樂在上市後推遲兌現對高管的股權激勵，人人樂的CEO、副總裁、財務總監等大批高管陸續離開瞭公司。除瞭高管之外，一大批區域經理、門店經理等中層和基層經理也陸續離職。在李彥峰等重量級人物離開後，何金明的妻弟宋濤出任公司連鎖超市事業部執行總裁，人人樂的傢族化越來越強
據媒體報道，即使是人人樂的傢族管理成員之間，也存在不少矛盾，業內普遍傳何傢與宋傢不和，何金明與兒子何浩站在同一陣線上，何浩為何金明前妻所生，何金明的現任妻子宋琦和他的弟弟宋濤又是同一派，控制權之爭的陰霾籠罩著人人樂。
除瞭人人樂的虧損之外，其收入也經歷腰斬，自2012年以來，人人樂的營收已連續八年下滑，從最高的129億元跌到2020年的59.8億元。在二級市場，人人樂的股價也從2010年上市之初的最高點30.74元/股波動到目前4.15元/股，股價蒸發瞭85%，市值蒸發逾百億元。
人人樂的創始人何金明曾自信地表示：“人人樂不管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被賣掉”。但事與願違，最後還是因為虧損嚴重在2019年“賣身”給瞭曲江文化產業投資公司，曾經知名的民營零售企業人人樂，從此告別瞭“何金明時代”。而人人樂在2020年短暫盈利後，今年前三季度又開始虧損，未來人人樂是否還能再次迎來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