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員之恥:河南航空8387號航班伊春空難,機長逃跑被追究刑責

2010年8月24日,河南航空VD8387號班機在黑龍江伊春機場墜毀,96名乘員中44人遇難,52人受傷,可以說是無一例外。令人氣憤的是,事故發生後,機長卻置傷者不顧,自己先跑瞭。但跑瞭和尚跑不瞭廟,機長齊全軍被以重大飛行事故罪判刑,他也成為中國第一個因為飛機失事而被判刑的飛行員。

發生空難的是河南航空哈爾濱至伊春往返航線,該航線於8月10日起才正式開通,每周二、四、六各一班,由巴西產ERJ-190支線客機執飛,此次事故也是該機第七次由哈爾濱飛往伊春,離航線開通運行正好半個月。

2010年8月24日晚,夜幕下的哈爾濱太平國際機場,燈火輝煌,雖然是晚上,但依然有不少客機起起落落,乘客們也上上下下,隨著飛機的起落奔赴自己的目的地。

河南航空8387號航班,就是其中的一員。

20時51分,搭載91名乘客與5名機組人員(3名乘務員,2名飛行員)的河南航空8387號班機,在塔臺的指揮下,呼嘯著飛向夜空,目的地為東北方向的伊春市林都機場。

飛機上的乘客們都期待著這次能有一個完美的航行,乘務員中的一對小兩口在為乘客盡心服務的同時,也期待著飛機能夠按時到達目的地,可以留給自己更多的個人空間。

但他們都不知道的是,這卻是一次可怕的死亡之旅,無盡的深淵如同一張恐怖的大口,在前方等著吞噬他們的生命。

21點20分,8387航班飛臨目的地機場上空,準備降落,8387航班的厄運就此開始瞭。

當晚,伊春林都機場大霧,非常不適於降落。由於秋季的夜晚,伊春這個地方大霧是常態,非常影響飛機夜間降落,因為能見度太差瞭。差到什麼程度呢?已經嚴重影響飛機正常降落,如果強行降落,發生惡性事故的概率非常的高。

南航黑龍江分公司在2009年8月27日的技術通告中,就有9月1日以後,伊春機場原則上不飛夜航的說明。基於安全的考慮,許多航空公司也早早地取消瞭夜晚飛伊春的航班。

河南航空河南航空8387航班,卻依然堅持飛行,它也是當天晚上在伊春林都機場降落的唯一一架飛機。

守護飛機殘骸的戰士

21點20分,8387航班從6300米的巡航高度下降到2000米,當時能見度為2800米。

當飛機請求降落的時候,接到瞭塔臺機場有大霧的提示,並將降落跑道由12號調整到瞭30號。

21點26分,8387航班機組陸續完成30號跑道部分進近簡令和下降,進近檢查單。

這時塔臺再次提醒機組機場水平能見度太差,要其留意。

負責觀察的副駕駛先是說已經看見跑道,但隨即就提醒前方好像有霧,而且馬上就要進入霧區。實際上這句話意思就是說,有霧,能見度太低,我們很有可能要看不見跑道瞭!

但此時機長卻說沒事兒,隨後就斷開瞭自動駕駛儀,改為人工操縱,此時高度已經下降到500米。

21時37分31秒,飛機穿越到最低高度440米,能見度2000米,這個時候已經低於最低2800米的能見度要求瞭。

隨後機長詢問高度如何,副駕駛回答高度320米,剛剛好。實際上這個時候客機已經低於最低下降高度瞭。

飛機開始穿越霧區準備強行降落瞭。

這時副駕駛提醒下降率要小一點,延長著陸時間,也就是慢慢著陸的意思,但8387航班機長顯然高估瞭自己的水平,也低估瞭大霧天氣給飛機降落造成的潛在危險,在看不見跑道的情況下居然要人工強行快速降落飛機。

果然,飛機在距離跑道1100米處,也就是距離飛到跑道還有大約半分鐘的時候就出事瞭。

隨著一陣猛烈的晃動,大約220公裡時速的8387航班主起落架與地面發生撞擊,巨大的沖擊力把起落架全部折斷,失去瞭支撐的客機一下子肚皮趴在瞭地上並繼續往前滑行。

飛機引擎在巨大的地面摩擦下也起火爆炸,劇烈的爆炸加上慣性沖擊的雙重作用,使得機體不斷抬起落下,數次與地面撞擊。在滑行到距離跑道870米處時,8387客機的機身再也經不起這樣殘酷的折磨而斷為兩截,前後艙分離後,包括前艙的主體機身則繼續往前沖,一直到在距離跑道頭690米處才停瞭下來。

失事飛機的黑匣子

而在飛機出事的時候,機艙裡的場面就更加觸目驚心。巨大的沖擊與顛簸,使得乘客頭頂上方的行李箱全被震開,各種箱包就像子彈一樣在機艙裡橫沖直撞,許多人受傷。很快,哭叫聲就響徹瞭機艙。

爆炸引起的火光刺痛著乘客的眼睛,嗆人的濃煙讓人呼吸困難,但倒黴的是,飛機上的氧氣面罩卻沒有自動脫落。

就在前艙的人們爭先恐後往中部緊急出口處湧去的時候,卻發現緊急出口已經被人與物品堵死,怎麼也打不開瞭。

實際上,此時的緊急出口外面早已經被大火包圍,就算能打開,逃生的人們依然無法出去。

就在人們已經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叫起來,他發現瞭右前方機艙壁上有一個大洞,可以從這裡跳出去。

於是,這些乘客開始湧向洞口,一個接一個地跳瞭出去。不幸的是,第一個跳出去的乘客被後面接二連三跳下來的乘客砸得不輕,根本站不起來,幸好有一個乘客趕緊把他拉瞭起來,然後背著他就跑。

漫長的兩分鐘以後,大火就把整個飛機吞噬瞭。

據乘客後來回憶,在從洞口跳下去的時候,有一個乘客居然還想拿上自己的行李,但被其他急於逃生的人群一把給推開瞭,至於他最後是不是逃瞭出來,沒有人知道。

飛機在撞擊斷裂以後,有部分乘客是在飛機斷裂時被彈飛瞭出去,僥幸活瞭下來。而在後艙的乘客就沒有那麼幸運瞭,大部分的遇難者,都來自後艙。

因為飛機爆炸起火,火焰往後艙蔓延,而煙霧則一下子就沖到瞭艙尾,嗆得人們無法呼吸。

這個時候,有一個女乘客喊瞭一聲蹲下,大傢才下意識地蹲瞭下來,這樣才可以勉強呼吸。而另外一名勇敢的乘客則用力踹開瞭艙尾的緊急救生門,然後站在旁邊讓其他人先跳下去,自己則是第四個下去的人,這個人就是退役老兵張新海。

在這個傷亡最為慘重的後艙裡,作為夫妻同在這次航班服務的後艙安全員周賓浩和乘務長盧璐,在大難臨頭之際,並沒有選擇自己先行逃生,而是一直堅持在飛機上疏散乘客,最終雙雙不幸遇難,讓人心痛不已!

令人尊敬的安全員周賓浩和乘務長盧璐夫婦

而這些活下來的幾十名傷者情況也並不好,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的被嚴重燒傷,有的肢體折斷,可以說人人掛彩,哭聲此起彼伏,那既是一種劫後餘生之後幸運的哭泣,更是一種被重擊之下來自心靈深處的吶喊。

而那些在空難中不幸死去的,我在這裡不想去描述他們的最後時刻是如何的慘不忍睹,因為這是對他們最好的尊重。

令人遺憾和憤怒的是,在飛機墜地失事以後,機長齊全軍不是指揮和幫助救助傷員,而是自己先跑瞭!

而齊全軍的副駕駛朱建洲則被困在瞭駕駛艙裡面,重傷的他被其他逃生的乘客發現時,還有呼吸,隻是失去瞭意識,乘客們拼力想把他拉出來,但因為被擠壓得太緊而不得不放棄,朱建洲也是5名機組人員中遇難的三人之一,隻有機長齊全軍和安全員廉世堅幸存。

8387客機失事的消息很快就傳瞭出去,消防人員和軍人快速前往機場滅火救助,現場的慘狀讓這些救助人員抑制不住的心疼。

客機的大火直到23時34分才完全撲滅,這架曾經亮閃閃的銀鷹,早已經被燒成瞭灰燼,其殘骸怎麼看也看不出來它曾經的模樣瞭。

事後統計顯示,機上96人,有44人遇難,52人受傷,可以說是無人幸免,空難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達30891萬元,事後賠付按照每位遇難旅客96.2萬元人民幣(不含保險)計算。

至於飛機失事的原因,很復雜,完全說出來十分難懂,簡單點說,主要有以下幾個問題:

一是機長齊全軍個人的問題,也是主要問題,在大霧造成能見度低,看不清跑道的情況下,忽視地形迫近警告沒有選擇復飛,而是依然違章穿越最低下降高度強行著陸,違反瞭“八該一反對”的指導原則,是事故發生的主要原因。

二是航空公司對飛行安全重視不夠,機長齊全軍在服役期間就經常出現下滑道過低的現象,轉民航以後出現的飛行超限事件數量大、種類多、時間跨度大,特別是與進近著陸相關的進近坡度大、偏離或低於下滑道、下降率大、著陸目測偏差較大等超限事件頻繁出現。

而這些在特殊情況下能夠致命的問題,河南航空卻對此失察,沒有及時糾正。

另外是這次航班的機長和副駕駛都是第一次飛伊春航線,違反瞭必須有一名已經飛過該航線機長帶飛的規定,機組人員之間的配合出現問題。

其他大部分都是管理、培訓與監管等方面的問題。

事故責任追究情況方面,河南航空總經理李強被免職。

機長齊全軍作為最主要的直接責任人,則因為違章操作導致飛機墜毀,在事發之後沒有組織指揮旅客撤離,沒有救助受傷人員,而是擅自撤離飛機,於2014年12月19日被以重大飛行事故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加上羈押時間,齊全軍服刑半年後就期滿出獄瞭。

當年40歲的齊全軍,也成為中國第一個因為飛機失事被判刑的飛行員。

慘烈的伊春空難早已經從公眾的記憶裡變得模糊,那些在空難失去的生命,也隻剩下瞭一個個冰冷的鉛字;而那些傷殘者,在以後的歲月裡,他們能忘掉這次慘痛的經歷嗎?空難帶給當事者本人和親人們的傷痛,也隻能在無盡的歲月裡慢慢消磨,直到從記憶裡消失。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