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網吧難民現象:有人連續包夜30年,絕望聲稱不想再做日本人

2007年1月29日,日本電視臺播放瞭一部關於“網吧難民”的電影紀錄片後,網吧難民問題就受到瞭社會關註。

據調查顯示:“網吧難民”主要分佈在20-40歲之間,而且人數不斷增加,甚至有人連續包夜30年

這現實的背後,到底掩藏著多少日本社會網吧難民的各色人生呢!

1.流離失所者的庇護所

在日本,網吧成為瞭日本某些群體的庇護所,這些在社會上流離失所的群體依靠著網吧艱難度日。

那麼日本的網吧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呢,可以讓人連續這裡面居住數月更有甚者是數年。

空間狹小本就是日本房屋的特點,日本的網吧把每一個電腦機位都獨立出來成為一個封閉式的房間。

每個房間隻能容納一個人坐,狹小的空間裡隻有一臺電腦、一個皮椅、一盞臺燈、一個耳機和一個掛衣架。

每一個房間都會用隔板圍起來形成一個2平米左右的空間。

比較普通的日本網吧每小時收費100日元(約6元人民幣),那麼留宿一晚的費用都不會超過1000日元,很多打工者每小時隻有800日元收入,對他們而言留宿於網吧是近乎完美的選擇。

要知道即使是再普通的擁擠得不行的旅館,一晚上也得3000-5000日元,這對普通打工者來說是無力承擔的壓力。

於是在經濟長期低迷的日本,網吧慢慢成為日本很多落魄之人的蝸居之所。

這裡的環境雖然比不上公寓,但價格低廉,而且自由,也無需支付水電氣等費用。

在使用價值的角度來說,實際上這就像是極致簡易的旅館。

在生活、工作不得志以後,有的人就把那2平米的小格子當做傢。

雖然說和所謂的真正的傢那是差之千裡,但是由於自身的經濟能力條件有限,這些人就長期滯留在瞭網吧。

在日本東京都最近一次的統計顯示中,東京的網吧難民人數已經超過4000人,而且數量也在隨著時間隻增不減。

那麼為什麼網吧環境如此狹窄,卻依然有人源源不斷進入呢?

其實這些人住在網吧的緣由各式各樣,有人是因為失業被解雇,沒錢交租而無傢可歸;

有人則是和傢人發生矛盾而離傢出走,還有人在外面欠瞭債款,在這裡躲避風頭的,同時也有對生活失望而逃避現實的人。

總之,來到網吧居住的群體大部分人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

他們在網吧裡面吃喝拉撒,甚至是私密的生活需求都在網吧裡面解決。

網吧難民這一類群體的存在,在日本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

這些難民中大多數沒有穩定工作,有的是臨時工,有的是打工仔,有的是派遣職員,隻有少數人人是公司的正式雇員。

我們會困惑與發出疑問,為什麼會有網吧難民這些群體的出現?

其實網吧難民的出現和日本國內的制造業利用派遣的合同工來降低成本有很大的關系。

一些年輕人畢業後無法成為公司的正式職員,便靠打工或者做派遣職員維持生活,一直由青年幹到中年。

所以我們會看到長期利用網吧的人多是30-40年齡段的人。

網吧提供瞭日本社會底層人可以落腳的地方。在壓力山大的日本環境下,很多日本人沒有房產證也租不起房子的底層人群很多。

這些流離失所的底層人群與其流浪在街頭,不如委身求全暫時過渡於網吧,也給社會治安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網吧難民群體來說,蝸居於2平米的網吧格子裡,相對於超寬的馬路、超大的廣場來得更加安全些。

何以為傢的日本網吧難民

酒井忠幸(音譯)是一位40出頭的中年人,在網吧的生活瞭4個月多月。

他坦言:這幾個月感受到的隻有絕望,不想再做日本人,想去世界上各個國傢,每個地方住上幾年,邊工作邊遊玩。

他曾在在一傢信用卡公司上班,現在已經辭職。他回憶說,那個時候,自己很焦慮,情緒波動很大。

“每月加班100到120小時,沒有時間回傢,不分日夜工作,隻能在辦公室睡覺。”說到此,他堅毅的眼神裡微微的泛出些許淚花。

“後來看醫生,說我患上瞭抑鬱癥。同事和朋友都在背後說我有毛病。”

他說,老板也開始討厭他,有時候還罵他,甚至打他。

後來酒井忍無可忍,選擇瞭辭職,結束瞭20多年的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

如今酒井的新工作是電話操作員,說到住進網吧這件事,起初他覺得就像是個玩笑。

在這個空間狹小的隔間渡過16個月之後,酒井對新生活的憧憬再度失去,他感覺自己被慢性疲勞癥的癥狀在消耗著自己的身體。

還有一位不到30歲的工地臨時保安,他名叫文也,在網吧已經住瞭22個月。

他曾試圖尋租公寓居住,但租金都超過他能夠承擔的范圍。

起初,他隻是在這裡偶爾過過夜,每天隻租12個小時。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目前的條件隻能長住這裡,於是開始包月。

他說:“一旦住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瞭。”現實往往就那麼殘酷,有時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選擇的。

談起在網吧過的第一夜,他還記憶猶新,“那一晚我被隔壁洗碗的聲音吵得無法睡覺。”

除瞭網吧租金還要吃喝,這筆支出完完全全超出瞭他的預算,攢下錢幾乎不太可能。

而在網吧難民中其實還有另一個群體——女性網吧難民。

近幾年女性網吧難民有增無減,而且偏年輕化。

18歲的麗莎,她的傢鄉在福島,因為2011年日本一場嚴重的地震和海嘯發生後,她的傢人失去瞭工作,不能繼續負擔當地的住房支出,最終不得不和母親一同住進瞭網吧,和母親成為瞭網吧隔間裡的“鄰居”。

麗薩經常會擔憂自己的安全。

“網吧裡面有各色各樣的老男人,他們經常會偷拍年輕的女性,網吧街外就是紅燈區,這對我一個女生來說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但是能夠住在這裡已經算是上上策瞭。”

不管在什麼時代,女性總是弱勢群體,因為這一特性,她們在網吧裡的生活要比男性艱難得多。

網吧難民大概率都沒有選擇人生的機會和權力,面對社會環境的壓力,就業工作的窘迫,社會資源分配的不平衡,個人能力的局限,所以想要機會絕處逢生出人頭地幾乎微乎其微。

2平米的小格就是他們永遠的傢,而這個傢卻無法給這些網吧難民幸福感,甚至有時候他們在這個網格狀蝸居中失去瞭自我、失去瞭尊嚴,猶如行屍走肉,沒有瞭靈魂。

現實與理想的碰撞下,網吧難民的人生去向顯得如此空洞。

3.日本,一個年輕人看不到希望的國傢

日本政府債務問題在全球屬於最惡化的國傢之一,去年年底日本國傢債務總額接近1086萬億日元,約合10萬億美元,相當於人均負債約為78600美元。

從1995年前後日本GDP就達到5萬億美元,至今20多年日本GDP幾乎原地踏步,2020年約為4.9萬億美元。

國傢的負債累累導致瞭日本國傢經濟發展的前景並不是那麼理想,最後的結果便是平民買單,他們在為國傢的經濟建設奉獻著自己的青春甚至是生命。

毫無質疑地說,日本經濟總量在全世界是靠前的,但是經濟總量無法去衡量一個國傢的民眾幸福指數,以及無法填補國民收入水平的差距。

在日本自殺的人數在全世界來說數量居多。因為在日本傳統文化中,自殺是一種對失敗負責的行為、一種謝罪的形式。

對生活和工作的失望,對未來的絕望,信仰的崩塌等等都會使日本民眾走上自殺的道路。比如說富士山自殺森林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

任何一個世界的角落裡都會存在生存壓力,日本也毫不例外。

在這個經濟發達、生活秩序良好的國傢,每一代年輕人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在晚上,尤其是在凌晨,很多人們睡在日本的街道上。

在這些露宿街頭的人當中,我們會覺得是不是無傢可歸的流浪漢,而現實恰恰相反,他們的裝扮卻是如此的衣冠楚楚。

據瞭解,他們都是公司的白領或藍領工人。

在節奏緊張的日本,這些願景已經變得司空見慣。可見日本網吧難民他們在生存壓力上至少比這些人多瞭幾分幸福。

眾所周知,日本是被世界公認為環境優美,整潔有秩序的國傢之一,犯罪率低,無外來移民問題,城鄉差距也小,服務業總體態度好。

但是這是一個年輕人看不到發展希望的國傢,年輕人對國傢的發展沒有希望也沒有憧憬。

讓人意外的是,日本是一個在工作上要論資排輩而進行加官進爵的國傢,通過等待年齡和資歷的增長來實現收入的提升。

而這又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年輕人在此就會失去瞭工作創造力和活力,無法想象靠年齡增長、資歷增長來增加收入的制度對年輕人的積極性摧毀力度得有多大!

同時,超低的工資水準無法讓年輕人租房、買房去過正常的生活。

他們在這種生活方式中迷失瞭自我,找不到瞭生活的方向,更有甚者放棄瞭與命運抗爭的機會,選擇瞭適應這種角色的扮演。

也許成為網吧難民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尊嚴。他們無力的吶喊是對無法改變的事實的抗爭,但是無人可聽見、無人會關註。

有的人努力工作一天的工資也隻夠支付一天的網吧租費;而有的人為瞭提供給子女上大學的學費,早出晚歸置身於小網格的網吧之中蝸居數年;

更有些女性為瞭繼續生存下去常年流走於三瓦兩舍服務著自己的男性客戶,以獲得這些成功男性的幫忙,這同時也是她們的主要生計來源。

因年齡、住址、能力各個因素的不合要求,他們已經很難再找到一份像樣的全職工作。

在這些沒有穩定職業的網吧難民內,隻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在積極尋找工作,剩下的人已經不願意再找工作。

在資本主義國傢,資本主義社會下隻剩剝削。

4.網吧難民:日本文化背景下的老鼠人

日本網吧難民就像常年生活在地下的老鼠,他們是底層的人,是普通世俗社會下的蕓蕓眾生。

這些網吧難民被賦予瞭世俗化的代名詞,有些人把他們當做“流浪漢”、“老鼠人”。

作為日本的老鼠人,誰也無法斷定他們的未來,包括他們自己。

日本的文化氛圍在根底上是有問題的,我們不得不承認它的文化底蘊和精神范疇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的,但是日本的整個文化體系是有問題的。

文化體系不完整、不健全,缺乏活力。

日本的思想和心理有種過於細膩的程度,所以養成瞭一種過於拘謹得像假裝出來的彬彬有禮,以及假裝的努力。

雖然網吧的環境為流離失所的人提供瞭過渡性的生存保障,但無法給這一類網吧難民提供希望和未來。

這些所謂的“老鼠人”隻能自渡,最終有一天他們終究依然會被網吧所拋棄,成為街頭的難民,而這一結果隻需要他們稍稍不努力便可成真。

網吧就是網吧難民群體逃避社會壓力的一座圍城,永遠走不出去,也無法走出去。

“老鼠人”是看不見光的,他們隻能在黑夜裡前行,逃避一旦成為瞭習慣,錯誤的選擇也會成為正確的堅持。

5.畫地為牢:網吧難民的處境比死亡更難

隨著經濟時代的發展形式,日本網吧難民的群體和數量隻會增而不會不減。他們是時代、社會發展遺留下的產物,是階級化以後資本積累的受害者。

網吧難民將會成為日本長期存在的社會現象,代表瞭日本光鮮亮麗社會的反面,是日本社會的邊緣群體。

日本經濟發展停滯的結果,便是讓年輕人發現瞭一眼能看到頭的未來,而且這個未來還並不吸引人。

日本網吧難民將會成為一種社會標簽,也將代表著日本社會底層最真實的樣貌,並且會一直以書寫歷史的形式延續下去,日本網吧難民將何去何從,我們無從知曉。

雲遮霧罩,且目迷五色。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