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開國元勛阿諾德,因抗英位居少將,為何會成為叛徒客死英國?
本尼迪克特-阿諾德少將,對於美國人而言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物,一方面他是美國獨立戰爭時期的大英雄,他曾力挽狂瀾擊敗英軍,完成瞭推動美國獨立的重大成就,這讓他一度有機會成為美國歷史地位僅次於華盛頓的人。另一方面,這樣一位對美國有著莫大貢獻的人,卻因為叛國罪逃到瞭英國,最後導致美國的歷史學傢們在提到他的功勞時甚至不願意公佈他的姓名。
想象一下,如果一名獲得勛章的戰鬥老兵和傑出的領導人與一名敵國情報人員密謀交出本國軍事機密。而且這個人是一個因英勇而獲得各種獎章的人,是一個在許多戰役中鼓舞人心的部隊領導人,是什麼導致這位偉人放棄他的誓言?為什麼一個以前對國傢的承諾無可指責的人突然變成叛徒?
在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本尼迪克特-阿諾德少將與英國情報官員約翰-安德烈少校密謀將紐約西點軍校的堡壘交給英軍,從而將大陸軍對哈德遜河的控制權交給英國。歷史學傢普遍認為,阿諾德是受到瞭以下因素的刺激:像麥克白一樣受到復仇的刺激,像羅密歐一樣受到愛情的刺激,像哈姆雷特一樣受到政治破壞的影響。
歷史學傢會讓很多人相信,一個史詩般的愛國者和英雄會像莎士比亞筆下的致命缺陷一樣,為瞭個人利益而背叛一切,盡管有證據表明他以前的行為、言論和關系與此相反。如果仔細研究一下阿諾德的歷史誹謗、他一年半的無結果情報以及喬治-華盛頓將軍的戰略轉移癖好,就會發現這個被認為是美國最臭名昭著的背信棄義行為的主角有一個非常不同的形象。
當人們把這些影響、失誤和轉移放在十八世紀末美國脆弱的行動環境中時,似乎一個新的行為需要一個作者。此外,如果阿諾德的 “叛國罪 “如此像戲劇中人物的行為,也許這個故事本身也是歷史小說的一個主場景。也許歷史學傢們沒有註意到他 “背叛 “的一個同樣合理的理由:放棄西點要塞的陰謀是一系列戰術和戰略努力中的第一個,目的是誘使英國人放棄對紐約市的扼制。
如果歷史搞錯瞭,阿諾德可能是美國開國元勛中最不被重視的軍事領導人。有足夠的間接證據表明,在他被指控叛國的時候,阿諾德可能是一個分散英國軍隊註意力的陰謀的參與者,以使紐約市能夠重新回歸在大陸軍的控制之下,而這一觀點值得進一步的歷史分析。
致命的缺陷
一般歷史學傢會讓大眾相信,阿諾德是一部未寫成的莎士比亞舞臺劇中的悲劇英雄,因為性格上的致命缺陷而註定要墮落。1780年9月23日,三名大陸軍扣留瞭英國情報官員約翰-安德烈少校,他在與阿諾德會面後跋涉在紐約鄉間,返回英軍防線,以達成交出西點要塞的叛國協議。
他們在安德烈身上發現瞭三份文件:一張西點軍事要塞的地圖,華盛頓9月6日的戰爭委員會會議記錄,以及一張由阿諾德簽署的通行證,上面寫著安德烈(化名約翰-安德森)是為西點軍校的指揮官辦事,應該被允許自由旅行。因此,歷史上開始瞭對勃蘭特、弗萊克斯納、克拉斯克、蘭德爾和華萊士認為是美國革命戰爭中最偉大的將軍的妖魔化。
當時的作傢,特別是華盛頓的助手亞歷山大-漢密爾頓準將,立即將阿諾德妖魔化;帶有個人主觀色彩的憤慨描述影響瞭當代歷史學傢如何看待和記錄他的行為(從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到約翰·勞倫斯中校,1780 年 10 月 11 日)。
盡管阿諾德在行軍和進攻魁北克期間表現出堅韌不拔的精神和非凡的領導能力,並在提康德羅加戰役和薩拉托加戰役中取得瞭史詩般的勝利。盡管阿諾德在進軍和進攻魁北克期間堅持不懈地發揮瞭領導作用,並在提康德羅加戰役和薩拉托加戰役中取得瞭史詩般的勝利,但像傑瑞德·斯帕克斯這樣的歷史學傢,他在1835年撰寫的第一批阿諾德傳記中,對國傢輿論作出瞭很大貢獻:但他主要是 “一個以自我為中心、追求榮譽的瘋子,從小就註定要從事叛國行為。”
十八世紀的歷史學傢、領導美國獨立戰爭的革命傢們和記者們構建瞭一個類似於魔鬼的角色,這使得未來的歷史學傢們試圖反駁這種敘述的做法變得深不可測。由於受到這種對待阿諾德性格的影響,斯帕克斯講述瞭阿諾德小時候的魔鬼行為的民間傳說,以加深大眾對阿諾德的固有思想。阿諾德是註定要作惡的。這種對阿諾德對美國革命戰爭所做貢獻的預謀性重塑,使其走上瞭一條不可阻擋的軌道,在美國的集體記憶裡面留下深刻的印象。即使在醜聞發生一個世紀之後,試圖改變敘述的作者自己也受到瞭誹謗:艾薩克·阿諾德(與阿諾德將軍沒有關系)寫瞭幾篇關於阿諾德故事的書評,受到學者和讀者的攻擊他太同情叛徒,他對阿諾德的行為表示遺憾。由於 200 多年的根深蒂固的印象加深“旋轉”,阿諾德作為魔鬼的描述在國民心理中根深蒂固,以至於幾乎不可能為他的行為找到其他解釋。博伊蘭承認這種偏見:“如果人們假設阿諾德註定要成為一個叛徒,就像幾乎所有的美國歷史學傢所做的那樣,那麼把他的軍事成就當作意外就很簡單瞭,因為沒有叛徒能成為真正優秀的美國將軍。他為美國事業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寫成是叛國的前奏”。
博伊蘭自己也落入瞭作者創造的作為阿諾德故事背景的框架中。盡管博伊蘭在他的書中承認,華盛頓編造瞭一個法國艦隊在羅德島登陸的假故事,以便在1780年與美國軍隊一起進攻加拿大,但他的重點是證明阿諾德是一個復雜的人物,他有幾個合理的動機來改變立場。他並沒有反駁關於阿諾德是叛徒的主流文獻,隻是說阿諾德也是一位英雄。然而,博伊蘭自己敘述瞭華盛頓如何向阿諾德傳遞虛假信息以使英國人擺脫他的蹤跡,這一事實應該讓任何歷史學傢感到不安,因為這個故事可能比以前認為的更有意義。
博伊蘭似乎無法或不願意把拼圖拼成他的前輩們已經構建的拼圖以外的任何配置。正是這種兩個世紀的重塑,使當代歷史學傢無法認識到阿諾德戲劇性的背叛可能存在一些潛臺詞,甚至這些當代歷史學傢忘乎所以地記錄瞭這些線索本身。在對事實進行重新洗牌,並在沒有悲劇英雄的框架下看待它們之後,這些線索指向瞭對他的行為的潛在另一個的秘密解釋。
困難越大越難倒
正如莎士比亞筆下的哈姆雷特在試圖為父親報仇時陷入瘋狂一樣,自1780年以來,歷史學傢和作傢們講述瞭阿諾德的故事,這個人願意放棄自己的國傢,對他為之犧牲和流血的國會進行報復,但國會卻沒有正式承認這些犧牲。 在關於他叛國的一個又一個紀事中,隻存在一連串失敗地幫助英國對付大陸軍的計劃,包括最臭名昭著的事件–割讓西點軍事要塞的計劃。
像薩拉托加的英雄這樣一位被證明是傑出的戰略傢,會犯下一個又一個錯誤,而且從未通過提供可操作的情報來真正完成他的叛國忠誠,這種想法至少對當代歷史學傢來說是值得懷疑的。進一步的調查發現,拼圖的碎片一直都在那裡,等待著合適的歷史學傢將它們正確地拼湊起來。
歷史上最早出現的情報失誤的例子之一,是阿諾德給安德烈發瞭一封信,這封信是在華盛頓離開華盛頓的總部後起草的,以對抗哈德遜河沿岸兩個堡壘的攻擊。這封信告訴安德烈,華盛頓的兵力隻有8千人,補給已經減少,目的地是尼亞加拉和底特律。這封信沒有及時送到安德烈手中,因此沒有起到作用,盡管它對支持英國人在斯托尼波因特的努力來說是很有價值的信息。
一位叫做蘭德爾的史學傢在對事實的評論中註意到瞭這一諷刺,以及正是對這兩個堡壘的攻擊導致瞭阿諾德因被指控行為不當和濫用資源而被推上軍事法庭;正是這一決定給瞭阿諾德在美國總部收集這些信息的時間。蘭德爾從來沒有猜想過這些情況也許太方便瞭,是命運的意外。阿諾德的信息並沒有損害美國的事業,但它確實有助於說服英國總司令亨利-克林頓爵士對他的重視。
雷曼在描述克林頓如何讓南部戰役的指揮官查爾斯-康沃利斯勛爵在弗吉尼亞州的約克鎮得不到支持時,忽略瞭另一條可能是迷惑和誤導英國人的總體計劃的線索。當時是1781年,英國人已經任命阿諾德為英國軍官。阿諾德在這幾個月裡經常向克林頓提供建議,雖然大多被忽視,而這些建議裡面甚至包括瞭襲擊他傢鄉康涅狄格州的港口的計劃。
正是采取瞭阿諾德建議的一次對南方的大陸軍部隊突襲,這為康沃利斯在南方的失敗和投降創造瞭條件,然後使華盛頓能夠利用他在北方的大陸軍部隊創造條件並且重新占領紐約市。
對此,雷曼寫道:”更奇怪的是,”盡管英國情報人員猜到瞭美軍打算用一支部隊來對付康沃利斯,但他和經驗老道的阿諾德都沒有考慮派兵增援約克城,即使克林頓向康沃利斯保證他會這樣做。更奇怪的是;雷曼怎麼沒有考慮到一個 “方便 “的巧合,即正是阿諾德對克林頓的建議很可能導致華盛頓有能力重新占領紐約?也許雷曼忽略瞭這些聯系,因為他的研究與兩個世紀以來關於一個有致命缺陷的人物註定要墮落的故事相呼應。當我們考慮到這些誘餌和轉換策略是華盛頓的一些行之有效的手法時,雷曼的猜測就不那麼奇怪瞭。
紐約州內部問題
華盛頓經常使用雙重間諜和轉移手段來操縱敵人。想到他可能委托他最有成就的將軍執行秘密任務,將紐約交還給回大陸軍,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華盛頓招募瞭一個名叫丹尼爾-比塞爾(Daniel Bissell)中士的年輕人,讓他以效忠派的身份叛逃並加入英軍。比塞爾按照命令加入瞭美國軍團,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正是阿諾德,當時阿諾德正好說服克林頓進攻康涅狄格州的新倫敦,將部隊從約克城轉移出去,為大陸軍占據十三州殖民地的南方和紐約市的主導地位開辟瞭道路。
華盛頓任命另一位康涅狄格州人本傑明-塔爾馬奇少校為他的秘密間諜組織的頭目,該組織被稱為庫爾珀組。當阿諾德移交西點軍校的計劃據說已經確定,與安德烈的會面也已安排好,阿諾德要求他的新下屬–塔爾馬奇–留意一個來自紐約、名叫詹姆斯-安德森的人。
雷曼還指出,本月早些時候,塔爾馬奇作為間諜圈的指揮官,從他的一名特工那裡收到情報,確認約翰-安德森這個名字是一名英國間諜的代號。如果這條時間線是正確的,塔爾馬奇已經知道阿諾德有可能與一個可能的間諜通信。或者,也許塔爾馬奇是為瞭確保阿諾德的成功。無論哪種情況,事實都表明華盛頓知道阿諾德的行動,因此,至少有可能他也批準瞭這些行動,為克林頓提供一個誘餌,這得以讓華盛頓有足夠長的時間來占領紐約市。
法國將軍羅尚博伯爵承認華盛頓的首要目標是紐約。”對紐約的攻擊從一開始的考慮就被認為是最終的目標……”。雷曼把羅尚博對華盛頓極其復雜的間諜遊戲的行動包括在內。他寫道華盛頓欺騙瞭自己的軍隊,以確保沒有人知道下一行動。
雷曼又一次沒有將阿諾德的故事中有些地方不盡如人意聯系起來。如果這些關於華盛頓喜歡使用復雜的間諜行動和匕首計劃以使他的意圖不被敵人發現的證據已經在書架上和檔案中存在瞭幾百年,那麼今天的歷史學傢怎麼會一直錯誤地把它與阿諾德行動的其他合理論據聯系起來呢?
結論
也許未來的歷史學傢會發現更多的證據,證明阿諾德所謂的叛國是一個復雜的陰謀的一部分,目的是分散克林頓部隊的註意力,讓大陸軍奪回紐約市。200年來,作者們在關於美國誕生的戲劇中,將阿諾德藝術地勾勒成路西法。他們描繪的畫面被破壞性的言辭所掩蓋,甚至連現代的歷史學傢都無法長時間地去除污垢,註意到故事中一連串方便的巧合。從阿諾德18個月無法提供有價值的情報,到華盛頓的間諜組織在安德烈被俘之前、期間和之後奇跡般地包圍瞭阿諾德,這些證據表明瞭歷史學傢們普遍無法將這些事實視為史實。當然,未來也許有足夠的證據讓新的劇作傢登上舞臺,重新審視敘事,重寫這個國傢最被詆毀的叛徒的故事。
作者/一壺酒一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