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航海時代的水手:吃爬滿蛆蟲的黑面包沒事,淡水長綠毛才最恐怖

引言

如果要問誰是大航海時代生活條件最艱苦的人群,那當時的遠洋水手們絕對榜上有名,並且一定“名列前茅”,因為不管是他們的工作環境、居住條件,還是日常飲食都極度糟糕,其糟糕程度甚至足以令在監獄裡服刑的犯人生出同情心並眼含熱淚。

在一些時候,監獄犯人與遠洋水手之間的差異還會非常模糊,甚至會出現“跨界”,比如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期間,急缺水手的英國人為瞭獲得足夠的水手開動戰艦,就曾將許多監獄中的犯人拉上軍艦,把犯人變成遠洋水手使用,讓犯人在船上服苦役。

對於英國海軍來說,把犯人變成水手屬於“廢物利用”,但對於犯人們來說這種事就非常糟糕瞭,因為對比一下遠洋海船的惡劣條件,陸地監獄其實還算可以,起碼還能少挨幾頓鞭子,沒有淹死的危險。

由此可見大航海時代遠洋海船該有多麼恐怖,竟然能讓監獄中的犯人懼怕。其實這也很容易理解,因為當時的英國實行小罪嚴懲的刑罰政策,監獄中的犯人有很多其實都隻不過是犯瞭小錯而已,比如偷個雞摸個狗啥的,罪名稍微大一些的罪犯要麼早被吊死,要麼就被流放他鄉瞭,不會長時間關押在監獄中,因此當監獄中的犯人被趕上海船當水手時,許多犯人都哭天搶地,說自己罪不至此。

沒辦法,遠洋水手的工作和生活條件實在太惡劣瞭,死亡率居高不下,讓普通人難以忍受。

底層水手

大航海時代近海水手和剛離開港口不久的遠洋水手日常飲食情況

對於大航海時代陸地上的普通人來說,如果還有的選,日子過得不是特別貧苦,當他們瞭解到水手在海上的詳細情況後就會毅然決然地放棄從事遠洋水手這項“很有前途”職業的想法,因為水手生活對於他們來講太恐怖瞭,都不需要告訴他們水手在海船上的工作情況、居住情況如何,隻要給他們介紹一下遠洋水手們在海上的日常飲食,他們就會逃之夭夭。

工作的水手

通常來說,在近海活動的海船,以及剛離開港口不久的遠洋海船上,水手們通常能夠吃到不錯的食物,比如新鮮的水果、蔬菜,或是幹凈的肉幹、醃肉,甚至新鮮的肉類也是日常飲食之一。這些食物的味道和營養都不錯,陸地上的貧苦人傢可達不到這樣的生活標準。在第三次英荷戰爭(1672年~1674年)期間,英國皇傢海軍艦長約翰•亞伯勒在自己的航海日記中記下瞭船上士兵和水手們的日常飲食,可以從中看出其飲食非常不錯:

今天,(補給船)運來瞭整支艦隊所需的鮮肉,還有一艘船滿載著3950個卷心菜、21.5蒲式耳(bushels,單位名)胡蘿卜、189捆蕪菁,這些東西要在幾艘船上先行處理,再分發給整支艦隊,用於補充水手的給養……我從我船上的胡蘿卜、卷心菜和蕪菁中分出瞭一部分給整支艦隊,每4個人一個卷心菜,每10個人一捆蕪菁。

補充食物

新鮮的食物、幹凈的淡水讓近海水手和剛離開港口的遠洋水手們保持瞭身體健康,黑面包、餅幹、燉菜、雜燴菜、燕麥粥是他們的主要食物,普通水手一天能得到幾百克的面包、餅幹和豆子,每周還有兩次機會能吃到肉食,有時還能分到新鮮水果。

在水手們的菜單中,尤以雜燴菜最受水手們歡迎,所謂的雜燴菜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也沒個固定的材料搭配,就是船上的廚師們將面包或餅幹碾碎放入大鍋內,添入少量的水,以及倒入手頭上能找到的油脂、酒類飲品、醃肉塊、土豆、胡蘿卜、卷心菜、豆類等食材,然後將其煮成一堆不可名狀的“黑暗料理”供水手食用。

這種雜燴菜的味道不固定,具體看廚子們的手藝,不過雖然味道看運氣,但是營養卻能保證,而且這些食物即使不好吃,但也足夠健康、幹凈和安全,因此對貧困傢庭出生的小夥子們來說非常具有吸引力。

遠洋水手們的惡劣飲食

上文簡略介紹瞭近海水手和剛離開港口後不久的遠洋水手們的日常飲食,大傢看完後是不是沒感覺到糟糕?這是當然的瞭,畢竟海船在近海的飲食算得上不錯,但是當海船進行遠洋航行,水手們在海上的日常飲食就隻能用低劣來形容瞭,這不是誇張。

遠洋的海船

往往當海船離開港口後一個月,水手們的飲食就會大變樣,變得惡劣的難以下咽,挑戰人類的生理極限,因為此時水手們的飲食種類很有可能已經變成瞭腐爛發臭的食物和長有綠苔的淡水。

一般情況下,遠洋水手們經常要在大海上漂泊2~6個月都見不到陸地,得不到新鮮食物和淡水的補充,新鮮的水果和蔬菜更是想都不要想瞭,在船上能有個土豆吃都算不錯瞭。在食物選擇上,船長會特意準備耐儲存的食物,通常為黑面包、餅幹、豆類、奶酪、魚幹和醃肉等。

黑面包

但是即使是這樣耐儲存的食物,在遠洋海船上也保存不瞭多久,大航海時代可沒有殺菌消毒、罐頭(大航海時代都快結束瞭,早期罐頭才出現)、真空包裝、低溫等現代化保存保鮮食物的方式方法。

大航海時代的人們要想長久保存食物,要麼將食物完全曬幹、烤幹、風幹,盡可能地去除掉食物中的絕大多數水分,制成黑面包、餅幹或是魚幹等幹燥的食物,要麼就要用大量的鹽或鹽水來醃漬食物,用鹽來長久保存食物,制成如醃豬肉、醃牛肉、醃魚等食物,再或者是用煙熏的方式來保存肉類,降低細菌繁殖,比如各種火腿就是如此。

制作面包

在陸地上用這些方法保存下的食物或許能夠保持數月甚至數年的不腐敗,還能具有一些特殊的風味,但是一旦這些食物上瞭遠洋海船以後,情況就會大大不同瞭。往往這些食物在海船待幾個星期後,就會因為各種原因,如受潮、受熱、保養不善等原因而腐敗變質。

餅幹

而就算是食用及時,食物的情況也算不上多好,因為人們為瞭能夠長久保存食物不變質,黑面包、餅幹往往都會經過多次烘烤、脫水或風幹處理,其“質地”會變得緊密,能在幹燥環境下長期保存,但是這些食物也因此變得堅硬、難啃,危急時刻拿來當板磚攻擊敵人都可以,水手們在吃這些食物的時候,必須用淡水或是分到的酒類飲品浸泡,使其吸水變軟或是攪拌成泥後才能很好的吃下去。

而據當時的人們記載,海船僅僅在海上航行幾個星期,船上所攜帶的黑面包、餅幹、豌豆、面粉等食物就會因為受潮等原因而腐敗生蟲,大股大股的各類蟲子“就好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出現在盛放這些面食的橡木桶裡,許多面包和餅幹都被細菌和蟲子禍害成一堆堆“惡心的鋸末”,沒有瞭多少食物的樣子,因此水手常用悲慘、殘酷等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夥食。

航海餅幹

但在缺少食物的情況下,為瞭果腹水手們又不得不捏著鼻子捂住眼睛將這些“鋸末”,連帶著蛆蟲以及蛆蟲排泄的殘渣一起吞下去。

不過因為經常食用的緣故,對於這些日常飲食,老練的水手們早已習慣。一些水手們還會花些小錢跟廚師購買一些油脂(煮咸肉能夠獲得一些油脂,這些油脂歸廚師所有),然後借個小鍋用這些油脂煎碎餅幹或其他食物碎屑吃,算是水手們的小灶瞭。而蟲子被煎熟之後,味道有時還很不錯,有一股蛋白質的香味,因此水手們對長滿蛆蟲的黑面包和餅幹並不會特別挑剔,因為條件就是這麼個條件,他們可以忍受,水手們還打趣道:

“黑頭蛆吃起來涼涼的,不像象鼻蟲那樣苦澀。”

不過也一些水手不想吃面包和餅幹裡的蟲子,對此他們會將食物放入水中,而蟲子遇水後會浮在水面上,這樣水手就能得到一塊較為幹凈的餅子瞭,水手們還將漂浮在水中掙紮的蟲子稱為“遊泳的水手”,比喻成自己,算是苦中作樂瞭。

除瞭黑面包、餅幹外,咸肉也是水手的主要飲食之一,制作這些咸肉的原材料有的是豬肉、牛肉,也有一些是傢禽或是魚肉,而與船上保存的面食情況一樣,原本能在陸地上保存數年,乃至於數十年不變質的咸肉一旦上瞭遠洋海船,其保存時間就不確定瞭,因為船上潮濕悶熱的環境實在是太利於各種細菌的生長瞭。

醃肉

一旦發現不及時,咸肉就會腐爛,然後生出蛆蟲來,但即使是腐敗成這種樣子的食物,船長為瞭節約成本,在很多時候都不舍得舍棄,而是讓廚師們處理處理給水手們吃下去。

一些咸肉因為保存時間太長(可能長達十年甚至數十年)的緣故,其味道早已變得莫名其妙瞭,因此有時因為有些咸肉太過低劣無法食用的原因,水手們甚至會將咸肉雕刻成玩具或是模型。

遠洋水手的食物如此惡劣,甚至都能引起普通人的生理反應,但是這些食物的低劣程度與水手們所飲用的淡水相比,情況都算是好的瞭。許多水手對長滿蛆蟲的黑面包沒啥反應,張嘴就能把還活動著的蟲子連帶著面包一起從容吃下去,但是當他們面對發臭、長綠毛的淡水時卻實在無法保存冷靜和從容。

因為缺少消毒和保存淡水的手段,大航海時代遠洋海船上攜帶的淡水隻能裝在木桶裡,而這些淡水往往在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裡就會腐敗發臭並長出綠苔,帶有一股子惡心的魚腥味,跟長時間沒換水的魚缸味道很像,面對這種淡水,即使是再堅強的人也無法不皺眉頭將其喝下去,但船上又沒有其他淡水,人類不喝水又不行,那麼怎麼辦呢?

領酒水的水手們

首先有條件的海船會在盛放淡水的水桶或是水櫃中放入一塊銀板(大航海時代後期的做法,原理是使用銀離子殺菌),但即使是這樣操作,淡水也無法在潮濕溫熱的海船上保鮮幾個星期,還是會長滿綠苔、滋生水蟲,發出難聞的下水道味,即使是煮開之後還是會難聞。

長綠毛的淡水

為此,大航海時代的航海者們在飲用淡水時不得不摻入大量的朗姆酒、白蘭地、威士忌、葡萄酒、啤酒等酒精飲料以掩蓋淡水的怪味,或是幹脆把酒當水喝,靠著啤酒和朗姆酒等過活。相比於發臭的淡水,各種酒精飲料才是船上安全、幹凈的可飲用水源,水手們寧願醉醺醺的也不願直接喝下那些發臭長綠毛的淡水。這就是為什麼大航海時代的海員們總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沒辦法,誰讓他們頓頓喝酒呢。

以往的經驗告訴水手們,就算能不借助朗姆酒掩蓋臭味而捏著鼻子直接喝下這些發臭的淡水,之後他們也還是會生理性嘔吐、惡心,還很容易胃疼、胃瀉或是得痢疾。有時候淡水裡摻的酒少瞭,水手們在喝下去之後也會胃疼、胃瀉或是得痢疾,而這些都是船員們非常恐懼的事情,因為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水手的小命就有很可能不保,因此大航海時代的船員們很恐懼直接飲用發臭長綠毛的淡水。

曾有一艘英國販奴船在1780年的一次航行中,就因為在飲水上出瞭岔子,結果導致船上發生瞭悲慘的事件。當時該船上有382人,結果因為飲水不健康引起瞭一場痢疾,奪去瞭105個黑人奴隸的生命,船上的外科醫生亞歷山大·范克喬後來回憶說:

“奴隸居住的船板上滿是他們排泄出的臟血和污物,那裡簡直就像屠宰場。”

遠洋海船上的船員死亡率極高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