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多國拒收!15歲加入極端組織的英“聖戰新娘”,如今夫囚子亡值得同情嗎?
隨著“伊斯蘭國”極端組織被瓦解,貝居姆被剝奪英國公民資格,無法再回到英國。此後,她不斷在媒體面前“賣慘”,希望借機博取英國民眾的同情。但顯然,英國人不怎麼買她的帳。
|作者:二水
|編審:勞靈格
貝居姆仍不後悔加入極端組織做“聖戰新娘”。她說,“我不認為自己是恐怖分子,我隻是一個犯瞭錯誤的傻孩子。就我個人而言,我認為自己是不需要改造的,我想幫助其他人改過自新。”
在敘利亞某難民營裡,這個21歲女孩仍然堅持己見卻又難掩無助。“我想回傢。”她對記者說。
貝居姆來自英國,從穿著上看,和其他西方女孩並沒什麼區別。引人關註的是她的另一重身份:“聖戰新娘”。
2015年,年僅15歲的貝居姆背著傢人,幾經輾轉前往敘利亞,加入“伊斯蘭國”極端組織。她嫁給一位來自荷蘭的“聖戰士”(極端組織武裝分子),生下三3個孩子,然而孩子們最終都夭折瞭。
隨著“伊斯蘭國”極端組織被瓦解,貝居姆被剝奪英國公民資格,無法再回到英國。此後,她不斷在媒體面前喊話“想回傢”,希望借機博取英國民眾的同情,可同時她竟依然宣稱自己加入極端組織是正確的決定……這就難怪英國人對她“賣慘”不買賬。
手上沾滿鮮血的“聖戰新娘”
2015年2月17日,貝居姆和同學蘇丹娜、阿巴斯出現在英國倫敦蓋特維克機場。據機場錄像顯示,三人持假護照很快通過安檢,登上飛機。她們的目的地是敘利亞。此時的貝居姆等人並未意識到,這可能是她們此生在英國的最後時刻。
貝居姆出生於倫敦的一個移民傢庭,父母都是孟加拉裔。她從小在倫敦東部的貝斯納爾格林長大——貝斯納爾格林是倫敦較大的孟加拉裔聚集區,也是全英國穆斯林比例最高的地區,每3個人中就有1個穆斯林。
成為“聖戰新娘”前,貝居姆就讀於貝斯納爾格林學院,是個喜歡看肥皂劇的少女,夢想是成為一名醫生,可這一切都在她接觸極端組織後發生巨變。
那天,貝居姆無意間看見極端組織的宣傳片,瞭解到“聖戰新娘”這個群體,並被此吸引。她給同樣來自英國的“聖戰新娘”穆罕默德發私信,咨詢自己如何才能成為一名“聖戰新娘”。後來據媒體報道,這個穆罕默德是專門在網絡招募西方年輕女孩做“聖戰新娘”的,尤其擅長給人洗腦。
聽完穆罕默德的一席話,身無分文的貝居姆開始偷偷將傢裡值錢的東西拿去變賣,隨後找旅行社訂機票。她和朋友們先是坐飛機前往土耳其的伊斯坦佈爾,然後再乘坐大巴前往另一個城市桑尼烏法,最後由接應人帶著她們進入敘利亞。
當傢人察覺後,沿著她們的路線趕到土耳其,但貝居姆等人竟已成為“聖戰士”的新娘。
原來,在貝居姆抵達敘利亞僅僅10天後,她就被安排與一位美國籍“聖戰士”閃婚,兩人甚至在結婚當天才認識。婚後不久,貝居姆懷孕瞭,可孩子還未生下來,“丈夫”就離開瞭她。很快,“組織”又讓她嫁給荷蘭籍的雷迪克,此人曾在荷蘭參與過多起恐怖活動。
貝居姆一直聲稱,她“從未做過任何危險的事情”,可其實,她的雙手一樣沾滿瞭鮮血。
據《每日電訊報》報道,貝居姆曾被任命為“道德警察”,懲罰拉卡(“伊斯蘭國”極端組織大本營)街頭上服裝不合格的女性;她還走上“聖戰新娘”穆罕默德的老路,在網絡上招募年輕女孩。
一名反“伊斯蘭國”極端組織的活動人士告訴《獨立報》,貝居姆曾參與過多起自殺式襲擊,她負責將自殺式炸彈背心和襲擊者縫在一起,這樣襲擊者就不會脫掉炸彈背心,臨陣脫逃。另外,她還策劃參與多起恐怖襲擊,其中包括2017年的英國曼徹斯特體育場爆炸案。那場爆炸共造成22人死亡,59人受傷。
由此種種,當貝居姆提出要回到英國時,英國民眾自然不肯答應。
那裡是“一團糟,是人間地獄”
2011年美國“9·11”事件之後,西方世界發生多起反穆斯林事件,致使許多穆斯林青少年無法融入主流社會。處在社會邊緣的他們,內心十分排斥西方世界,這就給極端組織留下瞭可趁之機。
有專傢分析,“伊斯蘭國”極端組織內部有一個“生活”媒體中心,可嫻熟運用社交網絡和媒體發動宣傳攻勢,吸引西方世界的年輕人加入。
《震驚:女性與恐怖主義》一書的作者米婭·佈魯姆分析認為,極端組織針對年輕女性進行招募,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他們需要將這些年輕女性作為“獎品”分配給外國“聖戰士”,“以確保那些來自國外的武裝分子不離開敘利亞,因為他們的傢、妻子、孩子都在這兒。”
有調查顯示,加入極端組織的西方女孩主要來自英國、法國、德國和澳大利亞等國傢,大多數來自穆斯林傢庭,也有部分是伊斯蘭教皈依者。
為吸引西方年輕女孩,極端組織宣傳片的制作人員會避免在片中出現戰爭、死亡的畫面,而是盡量將敘利亞當地的一切“浪漫化”,女性可以嫁給帥氣的戰士,也可以參與保衛“傢園”。他們不停強調,極端組織是穆斯林的“天堂”,包括年輕女性在內的穆斯林,人人都可以在這裡享受到在西方國傢無法找到的那種“興奮”與“純潔”。
然而事實上,這些西方女孩抵達敘利亞並被極端組織控制後,美其名曰是“聖戰新娘”,實則是性奴、是生育工具,一旦反抗,就會招來毒打,甚至有被殺死的危險。
2014年,17歲的奧地利少女薩姆拉·科信諾維奇和16歲的薩比娜·塞林莫維奇受極端分子蠱惑,前往敘利亞做瞭“聖戰新娘”。不久後,她們就成為極端組織的網絡宣傳工具——“海報女郎”,網絡上流傳著兩人穿黑袍、手持步槍的大幅照片。
“伊斯蘭國”極端組織還曾讓科信諾維奇接受法國《巴黎競賽畫報》的短信采訪。女孩表示,“十分喜歡敘利亞自由的生活”,自己“可以做很多在維也納做不瞭的事情”,能“享受不少美食”。
現實當然並非如此。成為“聖戰新娘”後,她們不僅食不果腹,還時常遭到“丈夫”毆打。2015年,科信諾維奇不堪忍受折磨,試圖逃離敘利亞,卻不幸被追回。作為懲戒,她被活活打死,其他“聖戰新娘”則被迫站在一邊看著悲劇發生,卻無人敢替她求情。
一位“聖戰新娘”後來稱,她幻想的敘利亞是“一個快樂之地,自己可以在醫院、學校、社區為他人提供幫助”,但實際上被極端組織控制的地方是“一團糟,是人間地獄”。
永遠的“定時炸彈”
據不完全統計,有超過4.1萬名外國人在過去前往敘利亞加入“伊斯蘭國”極端組織。2019年,隨著極端組織失去瞭在敘利亞與伊拉克的全部“地盤”並轉入地下活動,如何處置那些投奔極端組織的外國恐怖分子及其傢屬,成瞭一個令西方世界頭疼的問題。
德國新聞電視臺報道稱,據歐美各個非政府組織的不完全統計,僅在敘利亞的幾傢難民營內,最多時就有3000多名來自近30個國傢的“聖戰新娘”和兒童。
這些“聖戰新娘”大多是在未成年時加入極端組織,許多人結過多次婚。近幾年,因各國政府對“聖戰新娘”的政策,一些人已經回國。比如,俄羅斯從2017年起,就一直在有計劃地從伊拉克和敘利亞帶回俄羅斯國籍的“聖戰新娘”及其孩子。俄羅斯總統普京曾說,接他們回國是正確的行為,並承諾政府將予以幫助。
但因難以保證回流的極端組織成員安分守己,也有許多國傢設立法律杜絕他們回國。2015年,澳大利亞立法,若本國國民加入恐怖組織會被剝奪國籍,並禁止入境澳大利亞。此後,美國也宣佈不允許為“伊斯蘭國”極端組織做過宣傳的女性回國。
那些無法回國的“聖戰新娘”就被安置在難民營裡。2019年2月13日,《泰晤士報》戰地記者安東尼在敘利亞的一個難民營裡發現瞭貝居姆,她當時懷著第三個孩子。
在交談中,貝居姆毫無悔意,“它(‘伊斯蘭國’極端組織)改變瞭我的身份,讓我變得更強大”。她也拒絕譴責在曼徹斯特發生的恐襲,表示那是極端組織針對“遭空襲”的“報復”。她還稱,人們應該“同情”她,允許她返回英國,以保護她未出生的孩子的健康。
這番言論被報道後,時任英國內政大臣賈維德放出狠話,絕不讓這個“聖戰新娘”回英國。2019年2月20日,賈維德根據《英國國籍法》,剝奪貝居姆的公民資格。不過,內政部表示,貝居姆的父母都是孟加拉裔,她可以去申請孟加拉國籍。
很快,孟加拉國外交部長表態,貝居姆從未申請過孟加拉國身份,她出生在英國,她的身份是英國人,若貝居姆前往孟加拉,將按照法律被處以絞刑。
眼見兩個國傢都不肯收留自己,貝居姆急瞭。
2020年7月,她在一個民權組織的支持下起訴瞭英國內政部,稱自己當年僅是個15歲的孩子,什麼也不懂,完全是被騙到敘利亞的。三位大法官在討論後決定,貝居姆上訴成功,可以返回英國參與下一場聽證會,以便推翻內政部對她撤銷國籍和永久禁止入境的決定。
這下引起瞭相當一部分英國民眾的擔憂:如果那些思想沒有得到轉化的“聖戰士”和“聖戰新娘”大量回流,誰能保證他們安分守己,英國民眾的安全又如何保證?
因此今年2月,此案又迎來反轉,英國最高法院裁定,不允許貝居姆回國申訴,原因是她將給英國國傢安全帶來風險。
得知不能再回到英國,貝居姆又開始“服軟”。她脫下黑袍,摘下頭巾,穿上牛仔褲,塗紅色指甲油,看起來與難民營的其他“聖戰新娘”格格不入,但她並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她還考慮利用“丈夫”的荷蘭身份申請前往荷蘭,但荷蘭政府早就對英國媒體表示,貝居姆沒有居留資格,暗示荷蘭並不會收留她。
不過,貝居姆最希望的還是能夠回到英國。在被問及她想對英國人說什麼時,她脫口而出:“我可以回傢嗎?”
然而,英國社會想知道的則是,貝居姆真的把英國當成自己的傢嗎?她真的拋棄瞭那些極端思想瞭嗎?當然,也有人在思考,生在英國長在英國的她,為什麼曾對那片土地失去瞭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