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貨幣的場外交易（OTC）是否違法
作者：鄧世運律師團隊
交易虛擬貨幣有場內交易和場外交易兩種方式[1]。場內交易，就是在交易平臺內進行的交易[2]，場外交易（Over The Counter，簡稱OTC），是場內交易的對稱，以是否通過交易平臺為標準可分為兩種，一種是線上點對點交易（Customer to Customer，簡稱C2C），在此種交易中，買賣雙方仍然通過交易平臺進行交易，但平臺不經手資金，買傢通過線下轉賬的方式，直接轉賬給賣傢[3]；另一種是直接交易，在此種交易中，雙方通過網絡聯系、熟人介紹等私下交易渠道進行交易，買賣方式和過程由雙方自行商定並進行，無需通過平臺。
現階段，我國關於虛擬貨幣的法律規定基本處於空白狀態[4]，加上虛擬貨幣本身具有較高的投資風險，具有匿名、跨境流通便利等特征，場外交易存在沒有集中的交易場所、隱秘性強等諸多特點，虛擬貨幣的場外交易是否合法、是否受法律保護，是否存在刑事風險？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問題。
一、場外交易是否合法
2013年12月3日，中國人民銀行、工業和信息化部、中國銀監會、中國證監會、中國保監會等五部委聯合發佈的《關於防范比特幣風險的通知》明確指出，
從性質上看，比特幣應當是一種特定的虛擬商品，不具有與貨幣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且不應作為貨幣在市場上流通使用。
同年12月5日，《人民銀行相關負責人就比特幣相關事宜答記者問》指出，
比特幣交易作為一種互聯網上的商品買賣行為，普通民眾在自擔風險的前提下，擁有參與的自由。
根據上述通知和答問，政策監管上將比特幣定位為虛擬商品，在否定比特幣的法幣地位的同時，並未否定其可以流轉，普通民眾有參與比特幣交易的自由。但是，就目前比特幣場外交易糾紛的司法實踐看，就交易合同效力這一問題，不同的法院存在不同的裁判觀點，換言之，這種交易並不一定受法律保護。
有法院認為個人買賣比特幣違反《關於防范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故買賣合同無效，不受法律保護。以安徽省合肥市中級人民法院（2019）皖01民終10232號民事判決書為例，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關於防范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發佈之日起不得買賣或作為中央對手方買賣代幣或“虛擬貨幣”。即使凱歌公司與孫某某之間存在買賣合同關系，因雙方買賣的標的物為比特幣，故凱歌公司主張的買賣合同應為無效合同，不受法律保護。凱歌公司依據無效的合同主張給付請求權，不予支持。二審法院維持一審判決。
也有法院認為個人買賣虛擬貨幣並非代幣發行融資行為，交易合同有效。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2020）京民終747號民事判決書為例，
法院認為，公民交易虛擬貨幣的行為雖系個人自由，在數字貨幣交易平臺不作為交易對手的情況下，用戶應對交易結果自負盈虧。我國相關政策規定“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非法從事代幣發行融資活動”，而本案雙方當事人之間買賣Tripio幣的行為並非代幣發行融資行為，故不違反我國法律法規和相關政策的效力性、強制性規定。
2021年5月21日，國務院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第五十一次會議提出，強化平臺企業金融活動監管，打擊比特幣挖礦和交易行為，堅決防范個體風險向社會領域傳遞。此要求雖是針對“平臺企業”，但在此政策風向下，法院未來認定虛擬貨幣場外交易不合規，不受法律保護的可能性增加。
二、場外交易的刑事風險
就目前的司法實踐看，場外交易不僅可能不受法律保護，場外交易者還容易受到他人（利用虛擬貨幣）犯罪的牽連，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或者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
1.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在場外交易中，由於是買傢通過線下轉賬的方式，直接轉賬給賣傢，一旦買方的資金是“贓款”，證據又能證明賣傢對此存在明知的情況下，賣傢就可能涉嫌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以山東省鄆城縣人民法院（2020）魯1725刑初114號刑事判決書為例，
法院認定，被告人周某某自2019年9月以昵稱“北京首富8888”在火幣網、OKEX平臺註冊賬戶，從事USDT法幣交易。2019年10月24日，被告人周某某以單個均價約7.12元的價格買進並以單價7.39元（出售價格遠高於USDT的正常價格7.11-7.13元）明顯異於市場價格出售60餘萬個USDT虛擬貨幣給電信詐騙犯罪嫌疑人套現，非法獲利15萬餘元。
法院認為，被告人周某某在虛擬貨幣交易平臺未設置購買者的註冊時間條件，以明顯高於市場的價格與對方反復進行交易，應認識到對方款項來源不清，可能是犯罪所得，致使對方轉移財物，其行為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2.幫助信息信息網絡活動罪
在犯罪分子利用虛擬貨幣實施犯罪的過程中，場外交易者往往容易被認定為犯罪分子提供支付結算幫助，而涉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以廣東省廣州市荔灣區人民法院（2021）粵0103刑初32號刑事判決書為例，
法院查明，被告人謝某明知同夥“王某”等人非法利用他人的銀行卡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為獲取高額回報，糾集他人以非法租用、購買他人銀行卡的方式，利用銀行卡接收同夥的違法資金並以交易虛擬貨幣方式將違法資金轉賬、套現，並轉入同夥指定的銀行賬戶。
法院認為，被告人謝某無視國傢法律，明知道他人利用信息網絡實施犯罪，為其犯罪提供支付結算等幫助，情節嚴重，其行為已構成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
註釋：
[1]場內交易和場外交易的概念來自證券領域。
[2]2017年9月4日，中國人民銀行等七部門聯合發佈瞭《關於防范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該公告強調任何平臺不得從事法定貨幣與代幣、“虛擬貨幣”相互之間的兌換業務，不得買賣或作為中央對手方買賣代幣或“虛擬貨幣”、不得為代幣或“虛擬貨幣”提供定價、信息中介等服務。同年10月30日中午，比特幣中國宣佈停止提現提幣業務。10月31日，OKCoin幣行和火幣網兩傢平臺停止所有數字資產兌人民幣交易業務。隨著中國虛擬貨幣三大交易平臺（火幣網、比特幣中國、OKcoin幣行）停止交易業務，虛擬貨幣在中國境內的場內交易宣告結束。
[3]在整個過程中，平臺不直接參與交易，本質上仍屬於買賣雙方之間一手交錢一手交幣的形式。
[4]民法典第127條規定，“法律對於數據、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但是目前全國人大及常委會均沒有制定關於網絡虛擬財產的規定，國務院也沒有相關的行政法規。監管政策，散見於中國人民銀行等部委發佈的通知、公告和風險提示中（詳見鄧世運、張耶《虛擬貨幣的政策監管和刑事風險》）。
相關新聞
-
嫂子與小叔子不倫之戀，私通被發現後謀殺親夫
在警方的鐵證之下，鄭某軍沉默幾分鐘後，放棄瞭抵抗說出瞭是他殺死瞭堂哥，說起瞭嫂子和小叔子的不倫之戀，要說起在兩年前堂哥發生瞭一次車禍，堂哥躺在醫院沒法幹農活。我就去瞭堂哥傢裡幫忙幹農活，一來二去，兩人就逾越瞭道德，發生瞭不正當的男女關系，食髓知味，從那以後兩人一發不可收拾。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我們頻繁的來往，關系曖昧，交往異常的情況，我們的事情最後被鄭某軍母親發現瞭，鄭某軍母親當時怒罵瞭我們兩個人，可能是鄭某軍母親覺得傢醜不可外揚，…
-
HM“辱華”後拒絕道歉，準備換個“牌子”，再到中國撈金
隨著中國影響力不斷增強，西方國傢擔憂中國發展會威脅到他們的利益，為此，便用盡手段排擠中國。在國際社會上老調重彈宣揚“中國威脅”，多次幹涉中國新疆問題、南海問題等，嚴重侵犯中國主權和領土完整。除此之外，一些國際大品牌入駐中國之後，一邊想要謀取高額利益一邊又發表“摸黑”中國的言論，這些企業的行為完全就是“吃中國飯砸中國鍋”，所以中國民眾和政府也對這些企業進行抵制。 其中瑞典服裝品牌H&M就是辱華的一個典型例子，H&M因造謠“…
-
2020年中國稀土產量約14萬噸，澳大利亞為1.7萬噸，那美國呢？
按《2021-2027年中國稀土行業市場運行格局及戰略咨詢研究報告》顯示的信息，2020年，我國稀土開采繼續實行“總量控制的策略”，總產量由上年的13.3萬噸，提升至14萬噸，繼續穩居全球各國之首。 在產量繼續提升的同時，2020年我國的稀土出口總量卻下滑至35447.5噸（略微超過3.54萬噸），同比下降23.5%，顯示瞭我國稀土的消費越來越集中在國內。但即便如此，我國仍是當今世界最大的稀土出口國。 數據顯示，2020年我國出口的稀土…
-
普拜會後拜登情緒失控，將普京認成特朗普，蓬佩奧：太軟弱瞭
在普拜會之前，不管是美俄兩國官方還是相關專傢，都對本次會晤不抱太多期望。美俄兩國除瞭在戰略安全領域有較多共識外，在網絡安全和人權等領域，依舊存在巨大分歧。這次普拜會對美俄緊張關系隻能起到很有限的緩解作用，兩國在關鍵問題上的矛盾根本無法調和。 據環球時報援引多傢外媒最新報道，北京時間16日晚，美國總統拜登和俄羅斯總統普京在瑞士日內瓦拉格蘭奇別墅舉行瞭近4個小時的閉門會晤。會晤結束後，拜登和普京分別舉行瞭各自的記者會。普京表示，他與拜登的會…
-
男的一輩子不結婚，打一輩子光棍會怎樣？
如果這個男人正好又比較有錢的話，我隻能說他這輩子在大概率情況下過得輕松又快樂！ 有人反駁我的理由不外乎是老瞭以後，連個倒茶送水的人都沒有，豈不是淒淒慘慘生不如死？其實，真的到瞭那個時候，高度發達的人工智能已經能幫助我們解決養老問題，比如機器人可以量血壓、測血糖、提醒按時吃藥、協助康復運動。倘若還需要同樣老朽的另一半來照料自己，觀念實在有點落伍。 婚姻不僅是兩個人的私事，更是兩個傢庭的結合。這個男人結婚瞭會面臨更多的社會責任和各類問題。是…
-
高圓圓旗下男藝人17歲逼懷孕6月女友墮胎，如今多部劇要播遭抵制
高圓圓婚後產子已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瞭卻一直都沒有復出的跡象。官方給出的照片依舊美麗優雅，但是網友相機裡的她看得出來身材還沒有完全恢復 微微鼓起的腹部甚至不少人懷疑是不是要接著生二胎。婚後的四年高圓圓隻拍瞭一部劇。對於工作的確是不怎麼上心。 不過最近高演員的工作室藝人馬浩東將有新劇上映。除此之外還有比一部耽美劇上映。 但是讓人措手不及的是，這劇還沒上人倒是先出事瞭。馬浩東是1999年生人。現在簽約在高圓圓工作室。 近期他被扒出在2016年…
-
鄭爽又上熱搜，為弱者發聲反被罵，網絡攻擊惡意太大瞭
大傢都關註的鄭爽妹子是真的耿直，之前在一檔節目上她也對網友們把自己說的話稱之為“爽言爽語”做出瞭回應，她也做過解釋：“我說瞭自己很爽，你們很無語。”，還表示自己也是個新人哦因為演技一直都是那樣子嘛。 為弱者發聲反被罵 11月19日上海殺妻焚屍案開庭引發網上熱議，很多網友對案件中嚴某傑因為身欠巨款賭債向妻子要錢未果將其殺害並且放火制造假象的行為嚴重譴責。鄭爽在新聞底下也做瞭評論，說出自己的看法。 她表示事實很殘忍古人的刑法頗有哲理，並且感…
-
男女之間的“新鮮感”能保持多久？李銀河給出瞭滿分答案
什麼是愛情？ 它是一種兩個人情投意合、心心相印的感覺，是一種兩個人合二為一的沖動。對於成年人而言，倒也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但很大程度上是就是一種沖動的感覺。 而且這種感覺，是人際關系吸引中最強烈的一種形式，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的最高級別的具有浪漫色彩的情感。 在李銀河看來，愛情不論發生在什麼樣的人之間，無論是同性異性，年老年輕，婚內婚外，兩個人還是三個人，它都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值得珍視也值得尊重的美好體驗。 再者，沒有人會不需要愛情，…
-
白俄羅斯選舉重新計票要求歐盟介入
當局釋放瞭2000名被拘留的抗議者，並為警察過度使用武力道歉。 白俄羅斯反對派領導人斯維特拉娜·齊卡努斯卡亞呼籲支持者在網上簽名，要求重新計票有爭議的選舉結果。 她還敦促國際社會提供支持，因為全國成千上萬的抗議者連續第七天走上街頭。 在一段來自立陶宛的視頻中，Tsikhanouskaya說：“白俄羅斯人再也不想和舊政權生活在一起瞭。”出於對孩子安全的擔憂，Tsikhanouskaya逃往瞭立陶宛。 “讓我們捍衛我們的選擇。不要袖手旁觀。…
-
券商利好而不漲，科技活躍引關註，明天幹核心！
今天，市場收出瞭紅盤，創業板成為絕對的主角，這是毫無疑問的。最值得說的就是創業板的上漲，不少人感覺自己是滿倉踏空，其實這才是註冊制真正的意義：註冊制其實是在引導大傢做真正的投資，看著滿屏的創藍籌大漲，而自己手裡的創業板個股不漲，這一刻你應該感悟到點什麼。 今天，大傢的疑問還是挺多的，接下來撿重點的說： 你滿倉踏空瞭嗎 第一，創業板大漲2%，為何自己感覺滿倉踏空瞭？ 在創業板註冊制落地之前，我們反復說的一個觀點就是：強者恒強，好的會更好，…
轉載請註明出處： 虛擬貨幣的場外交易（OTC）是否違法 - PUA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