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貧民窟裡的“上流紳士”:寧願撿垃圾,也要全身名牌

魔幻現實主義。

近幾年,時常能在媒體平臺上看到這樣的新聞:

某個月收入3000的年輕人,為瞭買一個1.2萬元的LV包包,連續吃瞭6個月的泡面;

某個獨自生活在超一線城市的白領,月收入8000,為瞭每個月買一瓶4000塊的面霜,選擇餓肚子,並推掉一切社交活動……

而世界的另一端——非洲剛果(佈),上演瞭比上述新聞更誇張的一幕。

斑駁的墻壁和遍地的垃圾面前,一群穿著考究的“紳士們”正在狂歡。他們身上穿的,手上戴的,都是正兒八經的奢侈品大牌,與周圍衣衫略顯“襤褸”的居民們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乍一看,還以為是在拍攝什麼“富豪在偏遠山村體驗生活”的偶像劇戲碼,實際卻是紀錄片《非洲貧民窟中的上流紳士》中真實的一幕。

通過紀錄片的鏡頭,我們看到,在臟亂、破敗的非洲土地上,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住在搖搖欲墜的茅草屋裡,生活毫無保障,但傢裡卻都掛著幾件大牌的衣物。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人心生疑惑,不免對他們的身份產生瞭諸多猜測。

隨著紀錄片的展開,觀眾才瞭解到,原來他們並不是什麼礦主、暴發戶、富二代,而是一群拿著兩三百月薪的底層勞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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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種拿著低薪卻滿身名牌的人在非洲非常常見。

他們有一個響亮的稱號,叫做薩普(Sapeur)。為瞭交流和比賽方便,他們還一起組建瞭協會,名為氛圍營造者和雅士協會(La Sape)

在這片全世界最貧窮的土地上,至少有6000多名的薩普,他們寧願餓肚子也要買奢侈品。

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聚在一起,相互攀比、展示自己的穿搭,並交流最前沿的時尚信息。

他們把人來人往的街道當作時尚T臺,把滿地的垃圾當作裝飾,不顧周圍人詫異的眼光,自顧自地競選當季的“穿搭冠軍”。

全然忘記瞭,褪去華服後的自己,既不是什麼時尚達人,也不是什麼富翁,而是正在餓著肚子的普通人。

雖然他們職業不同,可能是出租車司機、可能是搬磚的民工,也可能是拾荒者或無業遊民,但相同的是,他們拿到錢的第一時間,不是去飽腹一場,而是沖向奢侈品店。

馬克西姆就是一名薩普,因為獲得過多屆穿搭冠軍,所以在群體中小有名氣,當周圍的人看到他時,就好像看到瞭大明星。

他表示,“真正的薩普隻穿昂貴、正版的衣服”、“寧願買二手也不買山寨”、“西服必須是名牌手工定制的,皮鞋再差也得是手工打造的……”

他的一席話被當地的薩普視作“信條”。

毫不誇張地說,幾乎每個薩普都練就瞭一雙識別正品和仿品的“火眼金睛”。即使這個薩普是個拾荒者,他也能一眼識破假貨。

從薩普“不經意”間露出的品牌Logo不難看出,Armani、YSL、Dior、Gucci等世界知名大牌是他們的心頭好。

而與品牌對應的高昂價格,就連國內收入超過平均線的白領們都有些望而卻步,但這些連溫飽和住宿問題都解決不瞭的薩普,卻出手闊綽。

“一套正牌西裝得500美元左右,而且隻有一套還不夠,你至少得擁有10套西裝才不至於被其他的薩普恥笑,我有12套西裝,總共花瞭將近5000美元。”

“我靠刷信用卡買衣服,第一次刷瞭8600美元,第二次6500美元,第三次7500美元。”

因為收入較低,不足以支撐薩普購物的欲望,所以貸款成瞭他們生活的常態。

“一身債務”和“衣著光鮮”一樣,已經成為薩普身上撕不掉的標簽。當地人調侃他們,“雖然穿著體面,但是口袋裡卻沒有一枚硬幣”。

更為糟糕的是,盡管薩普們已經足夠“節儉”,但是微薄的收入仍然抵不上他們購物時所欠下的債務。很快,債務如滾雪球般,越積越多。

為瞭還債,以便能夠繼續購物,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開始從事偷盜、搶劫等非法勾當。

這不僅意味著薩普們將要面臨牢獄之災,還意味著原本就動蕩不安的剛果(佈)會變得更加不安全。

這不禁讓人疑惑,為瞭虛榮,連自由都失去瞭,值得嗎?想要弄清楚這個問題,就要先瞭解薩普背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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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普文化的起源最早可追溯至非洲殖民時期。當時的非洲人,跟“體面”沒有一點關系,他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法國人看到這種情況後,用二手衣服和制作法棍的方法,“敲”開瞭非洲國傢的大門。他們用衣服、食物抵工錢,雇傭瞭大批的非洲傢仆。

這些傢仆在幫傭的過程中增長瞭見識,受到瞭歐洲潮流服飾的沖擊。

他們逐漸意識到,衣服不隻是可以遮羞保暖那麼簡單,衣服的質感、穿搭還決定著外界對你的看法。

在這種背景下,他們的審美觀念漸漸向法國人靠攏,同時將“優雅與時尚”視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即使生活再艱辛,他們也要省下牙縫裡的每一分錢,去購買體面的衣服。

非洲獨立後,雖然法國殖民者被當地人趕走瞭,但是他們的審美觀念卻被保留瞭下來,一直影響至今。

當初的那些傢仆,因為不再有法國人作為參照物,而自己又不願意與當地人“同流”,所以自發創立瞭“薩普協會”,以便相互交流。

從薩普今天的穿搭中,還能看出明顯的法式風格。比如,他們喜歡購買色彩鮮艷的衣物,特別是法國人的最愛——藍白紅三色他們在搭配時,無論色彩如何跳躍和誇張,顏色的總數不會超過3種等。

隨著薩普影響力的擴大,不少國傢的媒體紛紛來到剛果(佈)采訪他們,順便介紹這種文化。

不少網友在瞭解之後,提出瞭自己的觀點。

有人提出批評:

“這不是典型的‘打腫臉充胖子’嗎?”

“他是打扮得光彩奪目瞭,但是他的孩子還在光著腳……”

有人替他們感到惋惜:

“說實話,現在時尚秀上的模特,都不見得比他們會穿,如果不是生在剛果,或許真的能有一片天地……”

有人比較客觀:

有人聯想到瞭國內的一些人:

薩普們面對這些聲音,表現得十分冷靜,“一些本地人都不能理解,更別說其他國傢的人瞭……我沒有辦法管別人的嘴。”

“我主宰自己的命運,掌握自己的靈魂,這有什麼錯?”

首先,薩普面對質疑時,能夠堅持自我的表現是值得肯定的。但不可否認的是,無論他們如何“自圓其說”,一些客觀條件決定瞭他們的行為必當會引起爭議。

一是他們的能力並不足以支持他們的消費欲望;二是他們身處的環境是HIV感染嚴重、資源貧瘠、經濟發展落後的剛果(佈),而不是時尚浪漫、經濟發達的法國。

他們和國內的一些年輕人一樣,需要認清現實。

3

這讓人不免想到電影《藍寶石》中的一個橋段:

小妮是銀樓職員,收入一般,她的好朋友卻是銀樓的老總方琳。方琳有一枚藍寶石戒指,令小妮十分羨慕,她曾暗暗發誓有一天存夠瞭錢,也要買一隻一樣的。

後來,方琳知道瞭小妮的心思,就將戒指戴在瞭小妮的手上,說是借給她過過癮。小妮拒絕不瞭藍寶石的誘惑,便提出用自己最喜歡的手串跟方琳交換,方琳同意瞭。

還沒等小妮顯擺,就被同事的一句話潑瞭冷水,她說:“小妮你這戒指在哪兒買的,看起來和真的一樣。”

小妮當即反駁同事,說這就是真的。同事雖然嘴上附和著小妮,但從眼神裡還是能看出來,她們根本不相信。

更刺激小妮的是,同事們一致認為,老總方琳手上的那串手串,一定價值連城。然而,隻有小妮知道,那串手串是假的。

小妮這才明白一個道理,富人即使佩戴假的也會被認為是真品,窮人佩戴真的也會被認為是假貨。人們艷羨和尊重的從來都不是物品本身,而是能夠消費得起奢飾品的能力和與之相匹配的社會地位。

明白這一點,就很好解釋為什麼薩普和國內的年輕人,寧願不吃飯也要購買奢侈品。這是因為,他們追求的並不是奢侈品本身,而是希望通過幾個月的“努力”,快速在別人眼裡實現“階級的飛躍”。

隻是他們並不明白,周圍的人並不會因為一個昂貴的包包、幾件體面的衣服,而予以他們相應的尊重,反而瞭解實情的人會覺得他們荒誕、可笑。

如果不是紀錄片一遍一遍地強調,薩普們穿的是正品,觀眾估計也很難相信這個連幹凈的水源都無法全面供應的國傢,會有人不惜斥巨資購買奢侈品。

就像生活中,越是智慧、資產越多的富豪往往越低調,在穿著方面也更“接地氣”。這是因為他們內心充盈、實力充足,在不依靠外物的加持下,僅憑自己也能獲得尊重。

反而是那些剛步入社會的年輕人,恨不得從頭到腳都被名牌的Logo包裹,好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個“成功人士”或“有錢人”。

隻是,假象永遠成不瞭真,沒有實力的支撐,人設就是一盤散沙,經不起別人的幾句質疑就倒瞭。

與其滿足於一時的虛榮心,不如盡早認清現實,腳踏實地,做一個真正實力強大的人。文/疏影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