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末期,日本屠殺全國動物園,隻有兩頭大象在名古屋被偷偷保住
日本動畫片《哆啦A夢》曾有一集《大象和叔叔》,講述瞭機器貓和大雄穿越到二戰後期,拯救瞭一頭即將被日軍屠殺的大象。這部戲最經典的臺詞,就是機器貓和大雄興高采烈(驚世駭俗)地對著幾名日軍說:“戰爭馬上就要結束瞭,日本戰敗瞭!”這集動畫片,反映的是一段真實的黑暗歷史。
1943年,日本當局以空襲危險為理由,下令全國動物園“處理猛獸”。這些曾讓日本兒童快樂遊玩的場所,瞬間變成腥風血雨的地獄。一些動物園試圖抵制,但都遭到失敗,大約200頭大型動物被殺或餓死。但期間也確實發生過一次奇跡:名古屋的東山動物園成功保住瞭兩頭大象。
日本動物園的動物,很多與戰爭脫不開關系
直到二戰初期,日本不少城市都建立有動物園,包括東京、京都、名古屋、大阪、神戶、熊本等城市,而且收藏的動物品種也非常豐富。不過這些動物園收藏的動物,不少和戰爭脫離不開關系。
最早的例子,就是日軍在甲午戰爭(1894-1895年)中從中國虜獲瞭3頭雙峰駱駝,送到瞭東京上野動物園。此後日俄戰爭(1904-1905年)和出兵西伯利亞(1918-1922年),日軍多次將戰利品動物或立下軍功的動物(如軍馬、軍犬、驢等)送到動物園,作為參觀的展品。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日本軍隊向國內動物園輸送的各類動物驟然增多。首先是“七七事變”後,侵華日軍曾將兩頭運送彈藥的驢子,命名為“一文字”和“盧溝橋”,送到瞭國內動物園。甚至有一名日軍在中國境內捕捉瞭一頭豹子,也送給瞭動物園。
日軍陸軍占領英屬新加坡後,向國內送來瞭當地的野牛、珍稀鳥類、斑馬等等。日本海軍占領科莫多島後,捕獲瞭珍惜的科摩多巨蜥,當作禮物送給瞭日本天皇,後者隨手就給瞭上野動物園。
正是由於這些動物戰利品的不斷到來,日本國內動物園的生意在戰時反而非常火爆。在1940-1942年,上野動物園每年的入園者都在300萬人次以上。
不僅是軍方輸送動物,日本這些動物園本身也在積極配合著戰爭。動物園經常進行著模擬戰爭場面的軍犬、軍馬、軍鴿表演,或者對戰死的軍用動物進行所謂祭奠,並冠以“犧牲”的名義激發民眾對戰爭的支持。
大阪的天王寺動物園,甚至訓練瞭兩頭黑猩猩,穿上軍裝,戴上防毒面具,參加防空演習,以配合軍方的戰爭宣傳。
大屠殺命令首先對上野動物園下達
日本當局對動物園的大屠殺令是1943年下達的,但悲劇的劇本早在1941年就寫好瞭。
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爆發前,日本東部司令部獸醫部就給上野動物園下達命令,寫好瞭“動物園緊急處理綱要”:這份綱要提出瞭東京如果遭遇空襲,如何處理動物的措施,其中對熊、豹、獅子、大象、蛇等“危險動物”進行毒殺或槍殺,另外殺死園內的草食動物作為人類的食物。
在經歷瞭1942年的“觀眾熱潮”後,日本動物園在1943年突然迎來巨變。當年8月6日,東京都長官大達茂雄(戰後被定為甲級戰犯)突然對上野動物園下令,要求在1個月內進行“猛獸處理”。而且,以“會給市民帶來不安”為由,禁止發出聲音的槍斃方式,同時不準上野動物園對這些動物對外疏散。
在這種絕境下,上野動物園不得不對27頭“猛獸”進行瞭處理,包括棕熊,獅子、老虎等相繼遭到瞭毒殺、刺殺或絞殺。隻有三頭大象因為嗅覺靈敏,而且通人性,覺察到瞭圓方食物有毒,因此拒絕食用。一頭大象很快餓死,但是另外兩頭大象試圖自行尋找食物,一些飼養員也偷偷送來食物,因此生命維持瞭一個月之久。
隨後,上野動物園屠殺動物的事情被公開,引發瞭社會的軒然大波。9月4日,大達茂雄代表官方假惺惺地舉行所謂“慰靈祭”,給這些死去的動物舉行瞭隆重葬禮。然而,兩頭還活著的大象也都被安排進瞭葬禮。半個月後,兩頭幸存大象也被活活餓死。這個事件,就是《大象和叔叔》的故事原型。
此時的上野動物園,大型動物隻剩下瞭河馬等草食動物。但是進入1945年後,就連河馬也被殺死做成瞭人類食物。
熊本和神戶動物園,對屠殺進行瞭無效的抵抗
東京下達動物園屠殺令後,日本當局在其他城市也紛紛開始效仿。據統計,當時日本本土和占領區共有16個官方動物園,其中包括瞭寶塚動植物園、大阪天王寺動物園、京都市動物園、仙臺動物園、福岡市記念動物園、名古屋東山動物園、神戶諏訪山動物園等,以及朝鮮半島的漢城,以及被占領的中國臺北和長春的動物園,全部遭遇瞭大屠殺。被殺的大型動物至少在200頭以上,即使沒有被殺的,也多在寒冷和饑餓中死亡。
在大阪的天王寺動物園,當收到軍方的屠殺令時,早已有兩頭大象和一隻長頸鹿因營養不良和寒冷而死亡。天王寺動物園同樣采用瞭毒殺和絞殺方式,將26頭各類猛獸全部殺害。其中,豹子很聰明,三次都將有毒食物吐瞭出來,但是最終被園方用繩子吊起來勒死。
在京都動物園,1944年將熊、獅子、老虎、豹子共14頭進行瞭槍殺、絞殺和毒殺。但是一頭豹子和一頭斑鬣狗比較幸運,賣給瞭私人的香川栗林動物園。
但是,也有不少動物園工作者對屠殺令進行瞭反抗。例如在熊本的水前寺動物園,原本根據軍隊的命令,1944年1月以後雖然殺死瞭“危險動物”(為瞭減少動物痛苦使用瞭電擊,而不是毒藥),但是動物園園長等人卻堅決拒絕殺害蟒蛇、河馬以及大象。尤其是作為鎮園之寶的大象“艾莉”,熊本動物園工作人員堅決主張大象不是“危險動物”,不會傷人。
但是戰爭末期,動物園面臨的境況是絕望的。盡管抵制瞭軍隊的屠殺令,但是蟒蛇因為燃料不足而寒冷,河馬因營養失調而死亡。大象“艾莉”一直被保護活到1945年。此時,部分日軍駐紮進瞭水前寺動物園,要求讓大象用於勞動。盡管動物園園長表示,“不習慣的人使用大象很危險”,但是日軍卻決定殺死大象做成食物。
在這種情況下,大象“艾莉”被拉向瞭通瞭電的遊泳池,但是大象卻感到異常的空氣進行激烈抵抗。最後,動物園隻好將通瞭電線的土豆,放入大象口中將其殺害。
神戶市的諏訪山動物園也出現瞭工作人員的抵制行動,在屠殺所有大型動物的同時,園方偷偷將朝鮮送來的山貓藏起來繼續飼養。很可惜,這隻山貓在戰爭結束前仍然死亡瞭。
名古屋動物園,拼死保住瞭最後兩頭大象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奇跡還是存在的。
1944年12月13日,名古屋遭到空襲。在內務省的命令下,警察和獵友會成員進入東山動物園,開槍射殺瞭獅子,動物園方面隻能默許。隨後,熊等猛獸也被射殺。但是此後,東山動物園園長王英一的態度完全改變瞭。
據學者秋山正美的《動物園的昭和史》記載,北王園長隨後進行瞭非常堅決的抵制,拼死保護最後剩下的兩頭印度象——“艾爾德”和“瑪卡尼”。
不僅如此,北王園長還暗中偷瞭駐紮在動物園的日本陸軍部隊的高粱米,用於飼養大象。據說,日本陸軍的獸醫大尉三井高孟故意將這些高粱米堆放在象舍外。就在這些好心人的暗中保護下,名古屋東山動物園的兩頭大象,以及一頭黑猩猩僥幸從戰爭中活下來。
戰敗時,日本各地動物園基本都隻剩下鴨子和兔子,連豬都沒剩下幾頭。直到1946年,日本才設法重新引進動物,其中新的大象則在1950年左右才來到日本。
動物的悲慘命運,仿佛也預兆著日本人的命運。1945年3月10日,東京發生瞭大空襲。300多架B-29轟炸機投下大批燃燒彈,東京8萬餘人被燒死,10萬人被燒成重傷。上野動物園成為瞭遺體堆放所,園內擺滿瞭屍體。
對《哆啦A夢》的有個解說很有道理——日本戰敗和投降,才是正義的結局。(作者:陶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