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歐洲與邊緣歐洲的概念是什麼?東歐與西歐的差別到底在何處?
歐洲,沒有人會陌生。但是,國人真的瞭解歐洲嗎?我們經常看到有朋友去歐洲多國旅行,感嘆自己也到過歐洲瞭。不過有一點還是需要說清楚:你到的哪個歐洲?
看到這裡你要問:“怎麼?到歐洲瞭還要問到的是哪個歐洲?難道歐洲還有兩個嗎?”沒錯,一般人對歐洲最大的誤解就是不知道歐洲其實有兩個,而且其實即使是那個正牌的歐洲,它內部也是二元或者三元構造的,特點都不一樣。如果你到的是一個在烏拉爾山以西但是其實在文化上不太歐洲的地方,其實應該說你沒去過歐洲,也沒去過西方。
歐洲的本意是從古希臘的愛琴海開始劃分的,那時候古希臘是歐洲,波斯帝國是亞洲,特洛伊戰爭就是到亞洲來打,但是如果一個人去瞭希臘,他能說他到過歐洲瞭嗎?其實是有些可疑的。
東歐本不屬於歐洲,是在歷史上通過西歐教會和階層移植而歐洲化的,與西歐存在差異
因為歐洲東部那些地方,它的歐洲性都是可疑的。這和歷史有關系,俄羅斯就不用說瞭,它早期在地理意義上就不屬於歐洲。但是像希臘和巴爾幹這些地方,早期是歐洲的地方,它們在歷史上也脫離過歐洲,所以這些地方其實都帶有某種亞洲的特征。不要小瞧這種差異,它甚至確定瞭各國未來的走向。
現今地理意義上的歐洲,或者說烏拉爾山以西的這個歐洲,粗略地講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核心歐洲,也就是真正的歐洲,也被稱為“老歐洲”。另一部分被稱為邊緣歐洲,或者是“新歐洲”,後者的歐洲成分是相當可疑的。
原來的歐洲是不包括阿爾卑斯山脈以北的地區的,歐亞非這個概念,早期僅僅指地中海沿岸,於是歐洲就是南歐,亞洲就是西亞,非洲就是北非,人種都幾乎一樣,也沒有現在的三大人種的說法。但是後來羅馬帝國分裂,日耳曼人占據瞭羅馬的西部領土,歐洲的概念發生瞭變化。
老歐洲與新歐洲,後者明顯帶有亞洲影響
日耳曼人根據自己的傳統重新塑造瞭西方文明,他們自己當然屬於西方也就是歐洲,而原來羅馬帝國的舊疆土隻要是被他們控制的地方也被他們稱為歐洲,沒有被他們入主的地方都漸漸脫離瞭歐洲的范圍,東部的東羅馬帝國漸漸采取瞭亞洲式的政治傳統,羅馬南部的領土被阿拉伯人征服,漸漸與西方脫離瞭關系。
東羅馬是歐洲國傢嗎?這個問題恐怕歐洲人是不認的。因為西羅馬分裂瞭,走上瞭封建歐洲的道路。而東羅馬發展出瞭高度的宮廷政治,要知道歐洲人可極少容忍這種宮廷政治。
而東羅馬帝國後來被土耳其人滅亡瞭,奧斯曼人和歐洲離得更遠瞭,奧斯曼帝國治下的巴爾幹半島,自然也被認為不屬於歐洲。
十九世紀的奧地利帝國首相梅特涅說過這麼一句話:“歐洲與亞洲的分界線,在維也納的十字路口。”這話並沒有錯,因為歐洲與亞洲在地理上的分界線沿用瞭古希臘的方式在土耳其海峽,但是在文化上的分界線確實是在維也納,因為奧斯曼帝國征服瞭巴爾幹,而奧斯曼之所以能征服巴爾幹,其實也是因為巴爾幹本身在之前的歷史中就已經帶瞭太多亞洲的成分,阿瓦爾人、保加爾人等各種亞洲遊牧民族不斷沖擊這裡,本來就和西歐不一個歷史路子。
奧斯曼帝國的歐洲領土全部發生瞭亞洲化,17世紀歐洲始於維也納城門外
當時的人這麼描述道:“離開維也納,我們不得不漸漸地和西方生活告別,佈達佩斯還好,到瞭塞爾維亞,長袍,水煙,頭巾變得多瞭起來,我們不得不忘記燕尾服和紅酒的樣子。”
維也納是東方各帝國擴張的極限,從匈奴帝國開始,一直到阿瓦爾汗國、保加爾汗國、蒙古帝國、奧斯曼帝國和蘇聯,所有來自歐亞草原、中東和東歐的非西方帝國都在奧地利找到瞭自己的極限,這應該不是巧合,這些國傢在北部的極限是易北河,也就是東德那一帶,而在南部的極限則是維也納,以及經亞得裡亞海,與威尼斯隔海相望。
歐洲之所以出現這個情況,和它的歷史是分不開的。我們一般默認誰能代表歐洲?日耳曼人,羅馬人,對吧?有人會說希臘,是的,但是希臘長期受到奧斯曼帝國統治,發生瞭脫離。
真正的歐洲或者說核心歐洲,就是日耳曼人和拉丁人控制的地區,它的內部也是二元或者三元的,二元是指南拉丁北日耳曼的這個局面。如果要分出第三個單元,那就是西北部邊緣的英倫三島,往往還包括荷蘭這些新教國傢,與一般印象不同,新教國傢所認同的不是歐洲,而是北大西洋,歐陸的天主教國傢才認同歐洲。
而邊緣歐洲的歷史一開始與歐洲是沒有什麼關系的,像波蘭這些國傢,它們是什麼時候被納入歐洲的呢?是在公元十世紀以後,隨著日耳曼人和天主教會的不斷東進,而被納入歐洲的,也就是說它進行瞭後天的歐洲化,這個歐洲化的過程跟南拉丁北日耳曼的老歐洲完全不一樣:老歐洲來自於日耳曼人對西羅馬帝國的軍事殖民,而易北河以東的歐洲則是由羅馬教會和修各階級陸陸續續地移植和滲入形成的。
圖為德意志東進運動,波蘭等國才漸次完成瞭歐洲化
它們和西歐的共同特點是它們都是破碎小國,去中心化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共同點。西方的封建小國是自發生成的,雖然小但是適合自身,而東歐的小國則是因為那個地方地緣撕裂,本身就是個破碎地帶,是受外力被迫弄成那個樣子的,隻不過它發生瞭斷斷續續的歐洲化,這種形態與其說像西方,不如說像拉丁美洲,都是少量軍事殖民加上教會和各階級陸陸續續移入,與當地土著發生混血,弄得一堆半軍事半教會的移植政權,所以這個地方的文化它也會出現和拉美有些類似的特征,一方面比如立陶宛這些小國,他們的頭領皈依瞭天主教,另一方面又保留瞭波羅的海土著的各種古代習俗,就和拉美的混血人差不多。
而巴爾幹地區則是西方強盛瞭以後,由哈佈斯堡王朝斷斷續續從奧斯曼帝國手中奪回瞭匈牙利,巴爾幹戰爭之後又出現瞭一批小國,才把歐亞分界線重新推回瞭君士坦丁堡一帶,但是這些地方已經發生瞭脫節。
簡而言之就是,巴爾幹地區以前是歐洲的一部分,但是後來發生瞭脫節。而北部的波蘭立陶宛等國則一直以來和歐洲沒什麼關系,是德意志東進運動和北方十字軍東征等一系列斷斷續續的教會或農業移植才使當地發生瞭歐洲化,所以這些地方的歐洲性質都是很可疑的,巴爾幹與中東發生瞭太多聯系,而波蘭等國原本應該屬於東歐的多神教地帶,而現今的東歐基本上都是後天納入的結果,很多地方歐洲人還不想要。
這個差異其實是非常明顯的,如果一個國傢擴張到奧地利和德國邊境,繼續向西推進會變得舉步維艱,奧斯曼帝國幾百年圍著維也納打轉就不說瞭,蘇聯曾經一度占領瞭維也納,也不得不吐出來。而且是在世界大戰的背景之下,才推進到瞭前所未有的位置,這說明老歐洲的組織能力和戰鬥力和那些後天納入的移植地區不在一個量級上,很多人將波蘭和匈牙利稱為歐洲之盾,然而匈牙利人自己就是個經常進入神聖羅馬帝國境內劫掠的遊牧民族,波蘭在二戰後也被蘇聯拿下來瞭,但是還是被擋在瞭德國東部。
華約加上芬蘭全部都是半亞洲國傢全部經歷瞭亞洲化,華約的邊界也代表瞭所有東方勢力的擴張極限
所謂的德國前東部領土,其實就是德國人幾百年來移植出來的土地,二戰以後幾乎全丟光瞭,邊界回到瞭一千年前的樣子,德國和波蘭的邊界就是核心歐洲與邊緣歐洲的邊界,後者可以算歐洲,也可以不算,所謂的“歐盟內部邊界”道理一樣。波蘭在西方眼裡是一個充滿瞭東方風味的國傢,它自己強調它是西方恰恰說明它身份可疑,英法就不用刻意強調。每當非西方的勢力,斯拉夫或閃米特,進攻歐洲的時候,波蘭往往發揮一面盾牌的作用,但是可以被拿下來,但當東方人繼續向西邊的德意志地區進攻的時候,就會被擋在維也納的城墻外,因為它已經觸及到瞭歐洲的核心區域,放棄波蘭隻是放棄一面盾牌,放棄德國意味著放棄整個西歐。
這個內部邊界現在還在起著作用,很多人說歐洲撕裂瞭,其實核心地帶不怎麼撕裂,撕裂的是這些後來戶,這也說明所謂的東歐本來就不是歐洲的一部分。
而維也納這座城市,歐洲人強盛的時候它是歐洲的中心,僅僅自保的時候就是歐洲的邊界,隻要這座城市和周邊的土地還在歐洲人手裡,歐洲就永遠是歐洲,所以維也納成瞭歐洲和亞洲文化邊界上的城市,這是一個經常發生但是經常被忽略的事情。
圖為佈達佩斯,表面的歐洲之下是對匈奴的認同,一個披著歐洲外衣的現代馬紮爾汗國,對比奧地利,會發現差異
所以,如果你去過歐洲,你去的是哪個歐洲呢?如果你沒有去過奧德河以西的歐洲,可不是真正去過歐洲瞭,很多所謂的“歐洲”國傢,到巴爾幹或者東歐這些地方看看,到處是蒙古帽和大袍子,與真正的歐洲相去甚遠,也隻有真正瞭解瞭歐洲的核心,才能真正瞭解西方,做到知己知彼,不然,去烏拉爾山以西遊歷瞭多少個國傢瞭,到頭來還沒摸到西方的邊界呢,豈不是很尷尬?
所以,你喜歡哪個歐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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