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調6年，前女友還是前女友，我卻越來越怕遇到熟人
作者：愛聊同事的祥子
字數：5400字左右
對象：一位借調6年的老同事
角度：第一人稱
章節：
一、機會就這樣來瞭
二、初來乍到被打擊
三、工作勁頭漸高漲
四、前女友還是前女友
五、調入似乎有瞭希望
六、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七、越來越怕遇到熟人
八、機會終究是來瞭，可是……
基層工作多年，對於我一個異鄉人來說，能借調到上級單位上班，就是“鯉魚跳龍門”，不說改變命運，最起碼會比原來強多瞭。
不過，臨行前，老領導對我“潑冷水”：借調人員要想“轉正”，必須要做好經受煎熬的準備，這“四大煎熬”送給你：
一是工作任務繁重，一切從新人做起；
二是同工不同酬，單位福利就別想瞭；
三是正式調入遙遙無期，全靠運氣機遇；
四是沒有歸屬感，始終“局外人”的感覺。
帶著老領導的深切教導，我很疑惑，不過還是來到瞭上級單位。那麼，借調到上級單位到底是啥滋味？該怎樣突圍？我們一起來聊聊，不足之處，請指正：
一、機會就這樣來瞭
還記得那年，我年近30歲，研究生剛畢業，因為學的專業，我和大多數同學的想法一樣，就是到一線城市闖蕩，夢想著闖出自己的事業。可是，沒等我的宏偉計劃開始，傢裡當教師父親就多次讓我參加考試，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無奈。我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就從瞭傢裡人的建議。
雖然我的專業可報考的職位很少，但從小我就喜歡寫作，大學時候利用自媒體也發表瞭不少文章，文字功底還可以，最起碼不發愁。就這樣經過兩次考試，我就上岸瞭，可以說非常幸運，聽說有考瞭10多次都一直在路上的考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到縣單位工作後，大概是單位裡去寫公文的，領導就安排我幹這項工作。我開始認真研究單位公文寫作，熟悉掌握業務職能。不懂的，就向老同事請教。原來寫材料的一位老主任，中專文憑，但公文就是寫得好，謀篇佈局、語句通順、寫作角度都非常有經驗，見我這個研究生，虛心地向他請教，他也感覺很有成就感，止不住的逢人就誇我：虛心好學，是個好娃娃。我也找瞭一次機會，改口稱他“師父”。這下，老師父更得意瞭，很傾心叫我寫作，直到我寫的公文得到大領導的認可……
機會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來瞭！大領導要參加一個活動，我熬夜把講話稿寫好，交給老師父，再由老師父送給大領導。第二天，辦公室主任走來，說是大領導讓我去他辦公室。進門後，我緊張地關上門。心裡有些發慌，以為是講話稿沒寫好、出瞭紕漏，就這樣站在那裡，我低頭等待著領導開口。
大概一會兒，可我卻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沒想到領導放下手中筆，叫我坐下，沒有責怪的意思。接著慢慢說：“小王，咱們上級辦公室想從我們這裡借調一個年輕人，主要是寫材料，我推薦瞭你。現在看看你的想法，去不去？”
聽到這裡，我欣喜若狂，很書面地說：“感謝領導，這是您關照我，我很想去，也一定會珍惜機會，不辜負您！”領導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借調到上級單位工作，是一件好事，機會多，平臺大，但不一定就能調得進去，當然也不是沒有可能。至於結果，我就不多說瞭。
我當初也借調到上級工作過，後來留下來，提拔到現在的位置，送你幾句話，希望你能做好經受“4大煎熬”的準備……”
二、初來乍到被打擊
交接手頭工作，收拾行李，在身邊同事各種目光中，我來到上級單位。記得當時，我踏進上級單位院裡的時候，緊張還是興奮，反正心跳特別快，好像還有點暈眩，一切新的開始，充滿瞭期待。
見過上級領導，我被分派到一件辦公室，辦公室主任介紹完間辦公室人員後，我一下子有瞭一種失落：這間辦公室有2名單位的司機，2個年近退休的老同事！我的位置是上一個借調人員的，後來得知他借調瞭2年，主動回原單位瞭。原來幻想的來到上級單位，一個寫作團隊，年輕蓬勃，大傢一起工作的場景，瞬間消失瞭。
回歸現實，既來之，總不能現在就回去吧！雖然情況和我想的不一樣，但我依然躊躇滿志，隻要自己有實力，機會總會來的，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我一定要比我這個位置上的過來人強！”
可是，慢慢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金子”，何談發光？我的文憑在原來單位算是縣委算是少有，這兒卻是很普通；我原以為自己公文寫作水平可以瞭寫公文，誰知這裡人才濟濟，就連搞業務的也可以寫出比我好的公文。一開始寫的幾篇，科室主任總能說出毛病：站位不夠不夠，格局不大，語句也沒有斟酌，佈局不行……
我仔細斟酌，還有點不服。就將單位以前的有關公文借來看看。不對比不知道，這些公文雖然看起來枯燥無味，但整體讀起來就是覺得不錯，看來還是自己不行……
三、工作勁頭漸高漲
在上級機關，我時謹記老領導送我的“四大煎熬”，始終低調做人，沒辦法，自己主動借調過來，自然是低聲下氣，從新人幹起。
時間仿佛回到瞭我剛工作那會兒，早上提前半小時上班，熱水、掃地、倒垃圾;下班時總是最後一個回出租屋，關電腦、關燈、關門窗等；晚上，孤單寂寞，刷屏……
“4大煎熬”，我每天受著，慢慢地也得到瞭部分同事們、領導的肯定。比如：主任經常拿我做榜樣，讓其它人學習；分管領導調研，多次讓我跟著，而且介紹我的時候，總是說“這是我們單位的某某。”這樣介紹，我很受用，調研單位的領導也對我很客氣。想到這裡，我那時的心情就很舒坦，還是上級單位好，仿佛自己就是上級單位的領導瞭，真有點飄飄然……
就這樣，2年過去瞭。在同事和朋友的傳播下，好像我已經我已經是上級單位的人瞭。同事有需要協調上級的，給我打電話，我很委婉地說：我還借調人員，人微言輕。可心裡卻覺得這一天不遠瞭，隻差一個機會，繼續努力，我暗暗下決心，工作勁頭更大瞭。
四、前女友還是前女友
一個人回到出租屋，形影孤單的我，卸下偽裝，還是會很難受，借調日子隨著時間以年計算，真很難熬。在這個上級單位，感覺這幾年來就是一個小媳婦，唯唯諾諾、謹小慎微、話不多說、事無巨細、小心謹慎，不敢得罪任何一個人。
總之，即便很忙碌，也始終是一個局外人，大傢也是這麼認同的，也有人會直接這樣說。記得一次科室開會，我放下工作，拿著筆和本子提前到會議室，副主任看到我：“某某，你忙去吧，這個會議和你沒關系，你就不用參加瞭。”也許是這樣的尷尬我已經習慣瞭，默默趕緊離開。事後，我得知，不少同事們還是在提防著我，有些事情怕我亂說出去……
想起老領導送我的“四大煎熬”，我想失落是常態，但我依舊充滿信心，期待著能夠正式調入。
第三年借調期間的一個長假，我前女友突然說說要來找我，我很興奮。當初女友覺得我畢業後回到小縣城工作，沒出息，委婉地找瞭個理由跟我分手。現在外面混瞭幾年也一般，聽同學說我到瞭這個上級單位，就主動聯系我，大概是想要重新這該死的愛情吧。
我是個老實人，總是習慣瞭念舊，便答應瞭她她的要求，還說帶著她來單位看看。多年再重逢，依舊沒有覺得陌生，我們吃完飯，我就和她來我單位。
可現實還是無情地打擊瞭我，走到單位門口，值班保安把我攔在門外，非要我和單位辦公室主任溝通才能進去。我知道這個大院裡有許多單位，一到放長假就嚴格起來，所以我當做沒事一樣掏出出入證：“我的證，你看看”值班保安看瞭一下說：“這個臨時證，隻能你一個人進入，不能帶其它人。如果你要帶人，按規定就必須通知你們單位！”
當著前女友，或者是現女友的面，我很尷尬，一直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規定！我也沒帶過人，也沒人告訴過我，這個臨時出入證，原來是有限制的。
丟盡瞭面子，也更加感覺低人一等。然而又無可奈何，自己畢竟是借調人員。即便年限再長，也沒用。灰溜溜帶著女友走瞭，為瞭這點小事兒，我也不敢通知單位。
一路上，女友也看出我的異樣，一直問我在這裡工作，為什麼是臨時出入證？我想瞭想，還是老實地和女友說瞭一句：我還沒有正式調入。聽到這話，明顯感覺女友情緒變瞭許多，盡管她還是和我一起生活瞭兩天，但我能感覺到，大概這次以後註定就是永遠的前女友瞭。
幾天後，前女友網上留言：我特意問瞭問答，你們單位每年都借調人，借調很難留下來。你已經借調3年多瞭，如果最後能調進來也算是值瞭，但調不進，就兩頭耽擱瞭，有時間我再去看你……
我看完直接刪瞭，我更加努力工作，我想用事實讓她後悔！
五、調入似乎有瞭希望
借調到上級單位以來，原單位除瞭工資，其它福利待遇都沒用份，年終獎原也沒能拿到，我也不敢去問，問瞭也沒啥用。有一次聊起這個話題，主任問我原單位給不給我發年終獎，我想瞭想，說：應該發吧，我也沒註意看。當時我想讓主任和原單位溝通，但又怕原單位領導不悅，從而影響我，所以委屈隻能自己受著。
說實話，“四大煎熬”已經適應，物質上的委屈我就難受極瞭。我是農村出身，上大學都是勤工儉學畢業的。參加工作，本來想攢錢給爸媽點，可現在年終獎也沒瞭，租房，吃喝拉撒都要錢，原單位，借調單位人情往來都要開銷，即便是人傢沒請你，禮金也要隨到。我還是和自己說：吃虧是福，繼續幹吧……
借調的第四個年頭，有一次為瞭一個比較著急的材料，我一個人幹瞭三個人的活兒，接連加瞭4個通宵，最後靠在辦公桌上睡瞭一上午。對面老同事看我臉色不對，以為我累暈過去，立即叫來領導們，左搖右晃，我迷迷糊糊醒瞭……
努力，不斷地努力，單位的領導和同事對我的工作能力越來越信任，當然這也是我能借調到4年的原因。好多次，我拿定主意想找領導匯報匯報我想正式調入的想法。但又想瞭想：這麼主動，會不會讓領導有其它看法。算瞭，還是等等吧。
終於，有一天，從主任哪裡得到消息，單位大領導說瞭：這幾年一直沒調人進來，最近準備調幾個人。主任接著說：“某某，你借調4年多瞭。這些年，領導也在觀察你，表現很好，調入的事，沒問題。我們科室裡缺人，正式調入後就留在我們科室，換換辦公室，和我在一起。你不要覺得委屈，咱們某某領導，當初就是借調幹部，一借調就是8年……”有瞭主任的消息，我感覺光明來瞭，工作更加更加賣力瞭……
六、希望多大失望就多大
轉眼間，我借調迎來瞭第5個年頭，單位裡卻絲毫沒有調人的風聲，我想問問主任又覺得不妥，隻能自個兒著急。在這時候，我有瞭想回單位的想法，可不知道怎麼開口……
一個工作日，見到瞭我原來單位教我寫公文的師父，他來上級單位辦事，順便就和我聊瞭起來。下班後，我主動邀請老師父去外面吃飯。老師父一連問我好幾個問題：“在上級單位上班啥滋味？”“有5年瞭吧？我都要退休瞭”“有沒有把我留下來？”“最近咱們單位又要提拔幹部瞭，你那邊不行的話，就回來吧？”
我不知該怎麼說，就算回去，也不可能提拔我一個常年借調的人。想想主任的話，我還是心存幻想。於是和老師父說：“都5年瞭，再幹1年看看吧！”老師父知道我的煎熬，也就不說什麼瞭，隻是和我聊起原單位裡有趣的人和事……
日子繼續過著，單位裡再也沒有人提起調人的事。我越來越失落、迷茫，有時候都有點神經質瞭。每天上下班，都感覺這個我借調的上級單位就像一片看不到邊的大海，我就是一顆飄在上面的浮萍，隨風飄搖，隨風搖擺，不知岸在哪裡，不知自己走到瞭哪裡，不知該如何適應這樣的狀態……
2020年的一個夏天，我跟單位裡一個主任到下級單位調研工作，下級單位開始對我也很熱情、客氣。但在交談中，主任說我也原來是下面單位的科員，現在是單位的借調人員。這個下級單位的接待人員立馬表情變瞭，對我不再熱情，還端出領導架子，說起我的工作來瞭。
我本來就不痛快，原想懟他幾句，又想想算瞭，誰讓咱是借調人員呢，如果讓主任以為我擺譜就不好瞭，就這樣我隻能忍受著別人的指指點點，雖然我代表的是上級單位……
七、越來越怕遇到熟人
見瞭幾次熟人，原本想敘敘舊，可一問我還在借調，對方表情就變瞭，也許是替我難受，也許是背地裡偷笑，也許是哭得我可惜瞭，我不知他們怎麼想的，反正我是怕見面瞭。我不想見原單位的人，甚至連回原單位的勇氣也沒瞭，即便有事，我也是委托朋友去幫忙。有時候隻能自己去，我就借口工作忙，星期天去找人傢辦理，這樣就不用再見老同事們瞭。
可躲著不見，還是有人打電話來。快退休的老師父給我打來電話：“這次又調整幹部，跟你一批進來的3個人都提拔瞭，一個副鄉長，一個鄉鎮副書記，一個就在單位提拔。你那邊怎麼樣？如果沒借調，你早提拔瞭。當初我就應該制止你借調。不說瞭，有些話不好說，你有什麼事想說的告訴我，我給你傳達！”
老師父肺腑之言，我無言以對，強忍眼淚。我知道我現在回去，那些年忍受的“四大煎熬”算是白費瞭，也錯過瞭機會提拔，而且會很丟人！再堅持一年吧，如果還沒辦法，我就回原單位！我自己跟自己說。
八、機會終究是來瞭，可是……
2020年底，借調6年多瞭，機會終究是來瞭。新領導上任，瞭解到單位的人事情況後，還和我談過一次話，說準備把我正式調進來。
新領導的話，讓我熄滅的熱情又點燃瞭。正當我對調動滿懷希望時，情況又有瞭意外。新領導說，現在單位進人都要通過遴選考試，長期借調是不允許的。
我再次失望，已經習慣瞭，覺得這些年真是浪費青春。晚上，和我少有的朋友去喝酒，這個朋友和我一樣，也是借調人員，不同的是他借調時間比我短。酒桌上，自然談起這個話題，他說，自己被借調2年多，準備回原單位瞭。兩人同病相憐，喝酒多瞭，抱頭大哭。
沒多久，這個朋友就回去，網上留言：上級領導給原單位通話，說我借調期間表現非常突出，因其它原因沒能調入，請重點培養。恰好趕上機會，他很快被提拔……
朋友的好消息，我替他高興，也覺得自己不應消沉下去。好好表現，即便是回原單位，可能領導也會出面安排好我吧。就算是無功而返，我自身也提高瞭不少。
前幾天，新領導有個比較著急的報告，主任把自然交給瞭我寫。整整一天一夜，按時完成瞭稿子。主任看完後，覺得不錯，僅僅改瞭幾處，然後交給瞭新領導，新領導直接認可，沒改一下，我覺得很有成就感，不過也僅此而已……
現在單位裡流傳2021年要通過遴選招人瞭，主任說好好考，隻要筆試成績可以，就會正式調入的……
這一次，我異常平靜不起來，也許被“畫餅”太多瞭吧？什麼時候組織？能不能考上？結果如何？……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瞭。我想，既然踏上6年的借調之路，隻能順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
2021年，祝福自己！也祝福能閱讀到底的遠方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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