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異爸爸高曙光

許多做瞭父母後卻感情疏離的夫妻,很可能願意為瞭孩子將就婚姻。隻是,在他們名存實亡的婚姻裡被疼愛的孩子們,真的就會幸福快樂嗎?而那些毅然離婚不肯將就的父母,他們的孩子真的不快樂嗎?聽聽高曙光怎麼說⋯⋯

高曙光和江珊的女兒高亦心,今年12歲瞭,是170厘米亭亭玉立的少女,現在隨母親江珊定居美國。2008年某天,有記者曾拍攝到高曙光和江珊帶著女兒高亦心,三人和睦幸福地出現在機場的照片。很多人以為:高曙光和江珊復婚瞭。事實是:這樣的畫面,在他們離婚後這些年經常出現,但兩人復合的消息根本是空穴來風。

“我們的女兒高亦心,漂亮聰明,幸福健康,和所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沒什麼兩樣。所以,我敢說我是一個負責和稱職的離異爸爸。”201012月,高曙光接受記者專訪時這樣說。

孩子是媽媽的心頭肉,

也是爸爸的

1997年,高曙光拍攝電視劇《我想有個傢》時,與劇中女一號江珊相識相戀。因為電視劇《過把癮》傢喻戶曉的江珊比高曙光名氣更大,這段戀愛並不被看好。但經過大半年的熱戀後,他們毅然走進瞭婚姻殿堂。

婚後不久,江珊就懷孕瞭。高曙光推掉瞭所有的片約,全心全意地照顧江珊的飲食起居,妻子懷孕期間去醫院的每一次檢查,高曙光都殷勤陪伴在旁邊。1998829日,江珊生下女兒高亦心。時隔多年,高曙光跟人提起第一次見到女兒的情景,還會眼眶濕潤,“孩子落地時,眼睛完全睜開瞭,很大、眼珠很黑,亮晶晶的。”高曙光說,孩子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模樣就像在說:“噢,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高曙光很享受在傢照顧妻女的生活,他一度推掉瞭很多片約。在演藝圈打拼多年,他第一次覺得這樣真實又瑣碎的傢庭生活,才是他最想要的。

直到女兒一歲,高曙光才開始重新拍戲,他的父母來到上海照顧孫女。看著粉雕玉琢的女兒一天天長大,高曙光和江珊也曾一起為她制定瞭很多成長計劃,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愛情會因為新成員的加入而越來越契合幸福。

但是,由於各自忙於拍戲很少能相聚,加上從戀愛到結婚很倉促,婚後兩人才慢慢地看清對方的性格和缺點,有諸多的不合拍和不順心。但是想到女兒還小,他們也不約而同地做出瞭很多改變,也一度想將就下去。但是2002年,兩人的婚姻還是無可挽回地走到瞭盡頭。

對財產分配都沒有異議,但聰明可人的女兒,誰都不想放棄。高曙光為瞭女兒,曾推掉瞭很多片約,他從未想過拍戲結束回到傢後,卻沒有女兒撲上來叫“爸爸”的情景。江珊也說,女兒比演戲重要一千倍一萬倍,她可以為瞭孩子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一句話,女兒是他們兩個人的命,誰都不想放棄女兒的撫養權。

孩子的問題達不成共識,離婚的事就拖著。得知兒子要離婚,高曙光的父母急瞭,他們很喜歡江珊。老人苦心婆心地勸兩人,一定要慎重考慮,不要輕易離婚。畢竟,離婚對孩子會造成很大的影響。但兩人都知道:感情真的淡瞭,如果為瞭父母或孩子勉強,到時候會傷害更多的人。

原本想著好聚好散,做不瞭夫妻還能做朋友。但因為誰都不願放棄女兒,兩人一度陷入冷戰,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見面。江珊的閨蜜劉蓓找到高曙光說:“你們倆都是我的朋友,你們鬧離婚,我也不偏向誰。但是,女人懷胎十月生下孩子的辛苦,是男人永遠體會不到的。你不知道,現在江珊有多痛苦。”

劉蓓帶著高曙光去見江珊,沒想到半個月不見,她憔悴瞭許多。高曙光沒再說什麼,女兒是他的命,更是江珊的命。他跟父母溝通,說服他們放棄高亦心的撫養權。通情達理的老人最後說:“我們隻是舍不得孩子。其實亦心跟瞭江珊,我們也一百個放心。”

爸爸要堅強,

因為孩子比你還堅強

兩人離婚時,女兒高亦心剛4歲。高曙光和江珊都知道:這時告訴女兒真相,對她的成長沒一點好處。於是兩人商量後決定,先不把離婚的事告訴高亦心。從那以後,兩人隻要有空,就會一起陪女兒逛公園、去遊樂場,小孩子一門心思撲在玩樂和美食上,哪有心思去想父母離婚這樣的事情。

直到高亦心7歲,上小學一年級時,江珊才跟高曙光說:是時候對女兒據實相告瞭,而這也正是高曙光的意思。兩人商量瞭很久,決定由江珊跟女兒說。高曙光擔心女兒會傷心大哭,會責怪他這個爸爸沒有照顧好媽媽,所以就沒有在場。江珊這樣跟女兒說:“爸爸媽媽都非常愛你,雖然爸爸媽媽不在一起瞭,但是我們對你的愛一點都不會少,更不會改變,你永遠都是爸爸媽媽最心愛的女兒!”女兒聽瞭居然很平靜。當高曙光從電話裡得知女兒的表現後,既痛心又慚愧,之後兩個月,他一直忍受著思念的痛沒有去見女兒。

再次見到女兒,一聲“爸爸”讓高曙光忍不住哭出聲來。高亦心把爸爸拉到一邊,認真地說:“媽媽都告訴我瞭。你和媽媽在一起不快樂瞭,所以分開瞭。我能理解你們,我愛媽媽,也愛你!所以爸爸,你不要哭,我也不會忘記你!”

看著女兒小大人般認真的樣子,高曙光心酸又幸福地覺得:女兒長大瞭⋯⋯

父母離婚後,高亦心跟著媽媽從上海到北京讀書。每逢節假日,高曙光就會把女兒接到上海,與爺爺奶奶團聚,而他自己也盡量不接戲。盡管江珊沒有要求他什麼時候不能見女兒,但高曙光在北京拍戲時,為瞭不影響女兒的正常生活和學習,他都盡量忍住思念,不去打擾女兒,隻是在女兒放學的路口,躲得遠遠地看著她。

有一次,高曙光在北京郊外拍戲時接到女兒的電話。女兒說:“過兩天‘六一’兒童節時,我們要在北京工人體育館演出。”“兒童節”那天,高曙光早早趕到北京工人體育館。可他又怕打擾瞭孩子們,所以就一直站在場外,看孩子們集合、進場,接下來兩個小時,他靜靜地坐在車裡,聽著場內傳來的陣陣歌聲。

如果真為瞭孩子,

我們一定還能做最好的朋友

女兒出生後不久,江珊在美國舊金山買瞭一套房子,當時夫妻倆每年都帶女兒到舊金山住一段時間。他們的目的是想讓女兒從小接受東西方文化的熏陶,長大後來美國留學。離婚後,江珊分得瞭舊金山的房產。2007年,江珊跟高曙光商量,準備帶女兒移民美國。高曙光嘴上說著“好啊,亦心在那裡讀書更好”,但內心深處卻無比失落。女兒在國內,父女倆每年在一起的時間都不到一個月,如果她去瞭美國,見面的時間就更少瞭。何況,女兒漸漸長大,她還會記得父親嗎?

把所有的擔心、失落和歉疚都深埋於心,高曙光對江珊說:“我尊重你的決定,因為你比我更愛女兒。”但女兒去美國後,高曙光的心也隨之被帶走瞭。那段時間,他沒日沒夜拍戲,不拍戲的時候,吃不好睡不香。導演看他如此憔悴,就將他的戲份集中在一起提前拍瞭。已經快3個月沒見女兒的高曙光,離開劇組後,第一時間就買瞭飛往舊金山的機票。

第一個奔下飛機,遠遠見女兒高喊著“爸爸”歡快地沖上來,高曙光所有的疲憊和煩憂都一掃而光。看見不遠處安靜等候的江珊,他揮揮手跟她說:“謝謝你。”那些隱藏在心底的隱憂、不甘心,在那一刻突然煙消雲散。高曙光知道,因為這個天使般可愛的女兒,他們盡管不能做一輩子的夫妻,但肯定能做永遠的朋友。

當時高亦心9歲,大概看出瞭爸爸想多跟自己待在一起的心思,就跟媽媽要求,爸爸在美國的日子裡,她最好不要打擾。高曙光帶著女兒去逛街,一位華人認出瞭他,要求和他拍照。高亦心驕傲地說:“這是我爸爸,我爸爸很帥吧!”

高曙光發現,每當媽媽在身邊時,高亦心就表現得很拘束。她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客氣而禮貌地回答他的問題。當江珊離開,高曙光就點著女兒的鼻子問她:“為什麼當著媽媽就不跟爸爸親熱瞭?”高亦心悄悄地說:“老爸,我也得考慮一下媽媽的感受吧?和你保持一點小小的距離,省得她吃醋。可你要記住,我會像愛媽媽一樣愛你。”

有一次,高曙光問女兒:“我和你媽媽分開,對你真的沒影響嗎?”高亦心想瞭想說:“說一點沒有影響那是假的,畢竟你們不在一起,我們的傢就不再完整瞭。不過,你們都是大人,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是經過思考的。我也不認為你們離婚就不再愛我瞭。”

高曙光臨走前的那天晚上,女兒賴在他身邊,要跟他說一晚上的話,說第二天不想上課瞭。江珊也默許瞭她的無理要求,小丫頭緊緊地擁抱著高曙光,將頭拱到他懷裡撒嬌。高曙光問女兒:“你舍不得爸爸嗎?要不跟我回國去?”她聲音低低地說:“爸爸,我們在兩個不同的國傢,我們都很忙⋯⋯所以,讓我多抱抱你吧!

臨走時,高亦心送給爸爸一張照片,後面還有自己的簽名。在回國的飛機上,高曙光一直捧著這張照片,看著女兒笑起來時,嘴角調皮地向上翹起。他相信:女兒會一輩子都這麼健康快樂。

幸福又傷感的離異爸爸

能抽出半個月時間去美國看望女兒,一年中最多一兩次。無論多忙多累,高曙光每天都會給女兒打個電話,常常在電話裡笑聲朗朗的他,掛下電話後就會難過地流淚。

20088月,高亦心10歲。因為功課緊張,假期她不能回國。高曙光打電話祝賀她生日快樂時她說:“爸爸,因為我功課好,媽媽獎給我一臺電腦。我已經申請瞭MSN,你也趕快申請一個吧。

以前從不上網的高曙光喜不自禁,趕緊托朋友申請瞭MSN賬號。第一次上線和女兒聊天時,他特意把父母也叫到身邊,看到屏幕上的孫女做著鬼臉,乖巧地叫著“爺爺”“奶奶”,兩位老人既傷感又欣慰。

有瞭MSN後,高曙光每天都要抽時間跟女兒聊一會兒。無論拍戲多累,無論時間多晚,隻要女兒能上網,高曙光就會推掉聚會和應酬去跟她網上“約會”。如果上線時女兒不在,高曙光就把自己的近況寫下來貼在空間裡,女兒上線後自然就會看到。後來,女兒也會在高曙光不在線時,在空間裡寫下自己和媽媽的近況以及對爸爸的思念。有一天,高曙光在女兒空間裡看到一首詩:“一帆風雨,隔斷瞭天涯孤旅;行路三千,故園已在遙遙天邊。月明星稀秋寒夜,親人守望在傢園,我心愴然⋯⋯

高曙光不知道這首詩出自誰手,但看到在女兒的空間裡,心裡卻無比酸澀難受。他給女兒留言:“亦心,你還隻有10歲,不要這樣悲觀。你要記住,即使遠隔千山萬水,爸爸永遠都守護著你⋯⋯”高亦心後來回復:“爸爸,我知道瞭,我們是父女,即使相隔天涯,我們的心也是在一起的。”

做不成最好的丈夫,

但要做最好的爸爸

2010年夏天,高亦心有半個月的假期,高曙光擠出12天時間趕到美國,天天陪伴在女兒身邊。12歲的高亦心個頭躥到170,看著已經到自己肩膀的女兒,看著那張與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的動人的臉龐,高曙光突然覺得:這些年來,他沒有更多時間陪伴並見證女兒的成長,但是,她卻如此快樂無憂地長大瞭。

高曙光常常會想:如果當初女兒跟瞭自己,他能像江珊那樣放棄很多,一心一意地陪伴女兒嗎?想到這裡,一切都釋然瞭,他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感謝江珊。201010月的一天,趁江珊回到國內,他特意約她見面,真誠地對她說:“你把丫頭調教得這麼好,我從內心深處謝謝你。”江珊笑瞭笑說:“女兒是自己的女兒,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呀!我也很感激你,沒有因為當初我堅持要瞭女兒的撫養權,而對女兒有一點點的疏忽。”

兩人一直都沒有再婚。有一次,高亦心見父母在一起聊天,不時發出笑聲,小丫頭心裡就打起瞭算盤。眼看著父親要離開美國,高亦心突然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在他耳邊輕聲說:“爸爸,過兩天有一個聚會,很熱鬧的。我希望爸爸不要走。”見女兒滿懷期待地看著自己,高曙光不忍心回絕。可他已經和劇組簽約,明天不走就會影響劇組正常拍攝。一向懂事的高亦心這次卻不依不饒:“爸爸,就多留兩天,等這個聚會結束就回國,行不行啊?”高曙光不解地問:“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高亦心脫口而出:“因為這個聚會媽媽也要去⋯⋯

小丫頭已經深藏心事瞭,她開始借自己難得的和父親相聚的機會,撮合父母在一起聊天甚至參加聚會,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高曙光知道後對女兒說:“寶貝,爸爸媽媽分開,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是因為彼此覺得在一起不快樂瞭,勉強再湊合在一起會更不快樂。你長大後,勇敢地去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但如果某天覺得不快樂瞭,也要像爸爸媽媽一樣勇敢地離開。”女兒似懂非懂地點瞭頭,過瞭半天後跟高曙光說:“我不會再故意撮合你和媽媽在一起瞭。其實你們做朋友也很好,不是嗎?”高曙光不知道說什麼好,唯有緊緊地抱著女兒,一遍遍地說:“孩子,爸爸永遠永遠像現在這麼愛你。”

在回國的飛機上,高曙光反思自己和江珊當初離婚,那是兩人共同的選擇,感情淡瞭,沒有誰對誰錯。但對女兒來說,那種親情分離的傷痛也許會一生相隨。因此,他要用一生的愛去彌補女兒。

回國後不久,高曙光在MSN上給女兒留言:“寶貝,爸爸想瞭很久,雖然你聰明懂事,一再強調父母離異沒有傷害你,但爸爸還是為不能陪在你身邊而愧疚難過。我想好瞭,我也要在舊金山買一套房子。我不拍戲時,就去美國陪你。因為,你媽媽是個優秀的演員,可她為瞭你,放棄瞭自己正當紅的事業。我知道你不缺失母愛,但是爸爸卻欠你太多。過不瞭多久,爸爸就會成為一個真正負責的爸爸,像媽媽那樣,能有許多日子都陪在你的身邊⋯⋯

女兒的MSN圖像突然閃爍起來,她給爸爸發來瞭許多笑臉。盡管她什麼都沒說,但高曙光知道,此刻女兒一定無比幸福驕傲地笑著,在異國的傢裡高聲嚷嚷:“我很幸福!”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