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貞潔屬於男人嗎？搖搖晃晃的人間：餘秀華是整個時代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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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晃晃的人間》，是一部人物紀錄片。曾獲得過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節“最佳評委會獎”、東京提案節最佳提案獎、第六屆CCDF華人紀錄片提案大會“ASD亞洲雙重推薦獎紀錄片”。
該片的主要情節為“腦癱女詩人餘秀華離婚記”，在以離婚為線索的敘事結構上，以詩意結構和暗示手法，直白的體現瞭人在真實生活中的真正質感——無論生活是殘酷的、寒傖的，還是深沉而動人的，都不及一個女人對真正的生活和健康情感的渴望。
而在一個出生於農村的腦癱女詩人的離婚全過程中，無處不混雜著對人心、道德的拷問，混合著金錢的各種計較和考量、混雜著各類人性的凡庸粗鄙，一如影片所揭示的那樣：這就是我們的人間啊，搖搖晃晃，十分不牢靠，十分不穩固。
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節在給該片的頒獎詞中這樣說道：
“這部影片非比尋常，它用詩意的、激烈的，和富有戲劇張力的形式，真實得探索瞭普通人所經歷的生活復雜性……它如詩一般，以細膩、情緒化但又富有啟迪啟發的方式，向世界描述瞭人間這一個非凡的女人。”
餘秀華，出生於1976年。因出生時倒產、缺氧造成腦癱，導致行動不便並伴隨口齒不清。高中畢業後，餘秀華賦閑在傢；2009年，身為農村村婦的餘秀華正式開始寫詩，後經編輯挖掘，出版詩集後名聲大噪，現為一名詩人。
餘秀華的內心是滄桑而敏感的。
20多年前，母親將懵懂無知的她嫁給瞭一個比她大瞭十幾歲的農村男人。身體殘缺的她無法幹好傢裡任何一件事情，唯獨與自己對話，以詩意的句子描寫農村生活，是她唯一順暢無誤並做到最好的事。
十九歲那年，精明掌傢的母親成功為她招贅瞭一個身強體壯的女婿。
在周圍人的眼裡，一個自幼腦癱的村婦，能夠有機會跟一個身體健康的人組成傢庭，還生下一個健康的兒子，那就是這輩子修來的最好的福分——老話叫：此生有靠。
按理說這樣的生活，腦癱女人餘秀華就應該感恩戴德的滿足瞭，但餘秀華無法滿足。
她天生是一個詩人，詩人的思維和內心是春江水滿，跌宕騰挪，時時生出花朵，蔓延出成片成片草原來的。她一個人，完全脫離瞭農村生活環境和社會結構，活出瞭一個異常豐富的精神世界。
所以，身體殘缺而腦子格外敏感清醒的她認為，自己的婚姻是一個錯誤。於是，2014年成名之後，有瞭一定經濟基礎和話語權的她，開始獨自一人耗費大量心力和時間在離婚上。
傢庭解體，農婦餘秀華的婚姻開始搖搖晃晃，她的父母和其他傢人也無一例外的指責她，將人間弄得搖搖晃晃，荒謬不已——身體殘缺的腦癱患者，在成名之後就想著拋棄自己的丈夫和傢庭，一心想去自己所謂的精神世界和自由世界，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麼？
餘秀華的母親並不理解女兒，她至死都沒有理解，作為一個農村女人，跟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男人不就是最好的歸宿嗎？一個勤勤懇懇在外打工掙錢的男人陪在你這樣的女人身邊不是最好的命運嗎？隻要這個男人心裡還有傢，隻要他願意養你養著兒子，不是最好的生活嗎？
但是一門心思沉浸在詩歌中的餘秀華，與她的農村大傢庭已經完全脫節。她完全清醒，開始追求自己想要的，認為是自己配得上的生活。
2015年，成名後的餘秀華開始去到許多地方，接受更多的媒體采訪，參加更多的詩歌研討會。
寫詩之前，她一直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自由徜徉；成名之後，她需要的是更要憑借一己之力，實現在現實世界裡的“真自由”。
因此，這樣的她絕對不可能活在節奏、情緒、觀感、深度都完全不對等的婚姻中。繼續身在其中，就隻有精神上的無比困頓、煩躁、失望。
一如社會學傢李銀河說過的那樣，一個精神上的獨立女性，必然會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
“每一天，我都要做自己最喜歡的事，隻聽那些令我精神愉悅的音樂，隻看讓我精神愉悅的電影，隻讀令我感受到美和快樂且有感悟的書，去認真的愛一個人並且有幸被一個人愛，享受那種刻骨銘心的激情，並沉浸在那種無拘無束無邊無際的激情裡。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在我一生中即將結束時，內心坦然而愉悅地面對死神來臨的日子，並且終究毫無遺憾地離去。”
如果你看過電影輕易就能發現，腦癱者餘秀華，跟她丈夫的格格不入撲面而來。
一個活在當下的衣食住行裡，一個隻有念念不忘的詩意世界，和精神上的滿格飽滿。心理學傢弗洛伊德總結過：如果一個人的欲望過於強烈卻無法滿足，最終就會化作藝術。
餘秀華的生活是完整的，身體和情感卻是殘缺不全的。而越是殘缺不得滿足，就越容易高漲並溢出，並成為藝術。
這樣的餘秀華自然是她的丈夫無法理解的——一個對自我精神特別重視的人，生活中卻往往會被煙火氣息彌漫的人間，當作是精神病。
俗常人眼中的精神病患者餘秀華，在鄉間小路上奔跑著，鏡頭搖搖晃晃，她的生活、她生活的人間，也一並搖晃不已。而這種搖晃，才是餘秀華真正活著的印跡。
否則，她的腦癱和她靈秀的詩句帶給她的改變，將毫無意義。
女人的貞潔，屬於自己，屬於那個精神上獨立並敢於為自己做主的個體。從這一層面來說，餘秀華是時代獨立女性的縮影，毫無疑問。
– The End –
作者 | 神奇小小
編輯 | 一粒米
第一心理主筆團 | 一群喜歡仰望星空的年輕人
參考資料：[1] Staff, T. (2020). 15 Logical Fallacies You Should Know Before Getting Into a Debate. The best schools.
[2] Solso, R., cognitive psychology [M].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2004
[3] Pew Research Center. Marriage and Divorce. (2020, April 10). Retrieved June 2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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