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新規誤傷數千億的消費金融業？律師：可通過典型案例來統一執法
實際執行層面可能引發的擔憂值得關註
文/劉德炳
利率是經濟發展的基石。日前一條關於民間借貸利率的新規，持續引發瞭金融界的擔憂、震蕩。
2020年8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發佈《關於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幹問題的規定》（下稱“民間借貸司法解釋”），民間借貸保護利率以“合同成立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即LPR）的四倍”為上限。根據這一規定，由於最新的LPR為3.85%，則當前民間借貸保護利率為15.4%。而在之前，民間借貸保護利率以貸款基準利率的4倍為上限，即24%。
“這意味著民間借貸保護利率大幅降低，無疑將降低民間借貸的成本，體現瞭新規改善民間融資環境的初衷”，一傢消費金融公司負責人表示，金融機構業務與民間借貸有本質的不同，但金融機構的正常合規業務尤其是消費金融市場，卻受到瞭較大波及。
“民間借貸司法解釋” 明確規定：“經金融監管部門批準設立的從事貸款業務的金融機構及其分支機構，因發放貸款等相關金融業務引發的糾紛，不適用本規定。”
北京易聚律師事務所韓興謙律師表示，根據這一規定，持牌金融機構的貸款業務糾紛，不應適用最新的民間借貸司法解釋。
上述負責人表示，在司法實踐中，部分基層法院在審理持牌金融機構貸款糾紛可能不會直接適用這一新規，但會參照適用，而且不同基層法院理解不一樣，會出現同案不同判。“由此將會帶來一系列後果，最主要的是，之前合規合法的業務突然“不合法”瞭，甚至導致金融市場秩序紊亂。”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規定，在新規發佈後，“人民法院新受理的一審民間借貸糾紛案件，適用本規定。借貸行為發生在2019年8月20日之前的，可參照原告起訴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四倍確定受保護的利率上限。”
北京金訴律師事務所主任王玉臣律師表示，這即是說，如果是在新規實施（2020年08月20日）前就已經起訴立案的，適用舊的規定；如果借貸發生在2019年8月20之前，適用起訴時一年期貸款市場報價利率四倍計算保護利率。整體來看，貸款利率是否受保護，主要以起訴立案時間為準。
上述負責人表示，如果是2020年8月20日前金融機構與貸款人簽訂貸款合同，利率高於15.4%但低於24%，在當時是合法的，受到司法保護的；但如果是2020年8月20日後，因為糾紛起訴立案，根據最新規定，超出15.4%的利率是不受保護的。
“最極端的情況是，8月19日當天起訴，法院按24%保護你的權利，但隻要晚一天，8月20日起訴，法院就要按15.4%來，一夜之間，合同權利無緣無故地縮水三分之一”，上述負責人進一步表示，之前受法律保護的業務突然間隻給你保護一部分瞭，這不僅將引發眾多糾紛起訴事件，還將給持牌金融機構過去已經完成的貸款業務帶來法律效力上的疑問，使其對現有資產的法律權利不再穩定，甚至顛覆整個消費金融行業的市場秩序，最終還將制約小微企業和個人的融資需求。
從目前已有的案例來看，針對多傢金融機構的貸款利率糾紛，有的基層法院認定不適用新規中15.4%的民間借貸保護利率，有的基層法院尚舉棋不定，眾多金融機構備感不安。
韓興謙表示，在具體適用中如果確實存在不統一，最高人民法院可以通過典型案例的形式來統一司法觀點，沒有必要再出臺新的司法解釋。
王玉臣也表示，近年來最高人民法院在大力推行類案檢索及類案規則，正是為解決各地尺度不一、同案不同判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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