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隻會在遊戲裡談戀愛的女孩,最後都怎麼樣瞭?
(1)
「你看得到彩虹嗎?」
轉頭看向窗外,雨剛歇下來,遠遠的天空掛著一到似有似無的彩虹。
『看得到。』
發出信息,她的頭像變成忙碌狀態,我隻能呆呆地看著她的頭像,耐心地等候。
我已經等瞭5年,也不差這一小會兒。
5年前她一聲不吭地從我世界消失,就連QQ好友也被刪瞭,我也嘗試過重新加回她,但頁面上給我的信息是空號,我試過去問跟她玩得最好的同學,但是她們說不知道不清楚,甚至是從沒出現過這個人似的。
她的消失跟百慕大三角洲一樣,刻在我的未解之謎裡,但我卻無法不在意。
「可以來圖書館嗎?」
點開閃爍的頭像,看到她發的信息。
我馬上回瞭可以,便穿上外套拿上鑰匙。
走出傢門,剛歇息的雨,又窸窸窣窣。
不久就走到圖書館,圖書館這個時候並不多人,很容易就找到她。
她站在圖書館門口前,穿著襯衫和包臀裙,紮著馬尾辮,我有些懷疑是她嗎?那是她從來沒有過的打扮,或者時間會改變一個人,或者那時候的我們太青澀,或者我們分開的5年真的改變很多。
“你一個人?”我問。
“不然我是一條狗?”
“要是說狗的話,我比較適合。”
她跳過回答,“帶我去吃好吃的。”
“什麼?”
“怎麼你不肯嗎?”她問。
“不是。”這重逢的臺詞有些超乎想象,導致不知所措的樣子罷瞭。
“走吧?”
我轉身正想走出去,她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阻止我向前的腳步。
“傘,我的傘壞瞭。”
我點點頭,示意她站進傘裡面。
雨越來越大。恍惚之間,好像回到當年。
“你沒帶傘嗎?”
我抬起頭,看見那張甜美的臉,天使應該就是張這樣的吧?當時這樣想。
蹲在圖書館前的我搖搖頭。
”一起走吧。“
(2)
”你怎麼瞭?“她的手掌在我眼前揮瞭揮,好像在喚醒一個睜著眼睛睡覺的人。
“沒什麼。”我搖搖頭。
她把舀一大勺辣椒放進面裡,用左手攪拌起來,再送入嘴裡,做出很美味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學瞭左手劍法?”
“什麼?”
她把食物咽進去的樣子還是很可愛。
“你以前不是左撇子。”
“是嗎?”
“還有你以前不能吃辣的,一點都不能。”
“你一定是記錯人瞭,這些年認識的女孩子很多,所以把人都記混瞭吧?”
“不可能。”我立刻回答。
“那我說我不是我呢?”
她停下筷子,一臉很認真的樣子。
我仔細地觀察她,眼睛還是那雙會讓我溺水的眼睛,鼻子還是那個鼻子,嘴巴還是那個嘴巴。除瞭她化瞭一些妝、穿搭風格不像以前、吃辣、左撇子、以及語氣有些改變之外,她還是她。
細數起來是有好多不同,雖然重逢的時間不長。
“不會是雙胞胎吧?”
“不是。”她繼續吃面。“隻不過是換人瞭。”
“什麼意思?”
“就像你打的王者榮耀,換個人操作遊戲。”她淡淡地說道。
“你在說些什麼?”
她說的話有些風牛馬不相及。
“就是我其實是玩傢角色,現在已經換個人操作瞭。”她停下筷子,很驚訝的樣子。
“我知道玩傢角色是什麼?但是你現在說這個幹嘛?以前的你從來都不玩這個遊戲。”
“你真的是一個很奇怪BUG,這都能跟你說!”她把面條推向另一邊,看著我的眼神不亞於哥倫佈當年發現新大陸。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跟你說的換個玩傢,就是說這個角色這個賬號換成另一個玩傢在玩,就是我這個賬號、這個阮心妮隻不過是個遊戲角色,而這個角色換個玩傢玩,所以你才會覺得不一樣。”
“你說你隻是個遊戲角色?”我抬起手撫摸她的額頭。
“我沒發燒,你要是不信,看看外面的那道彩虹。”
我朝窗外看去,那道彩虹已經消失瞭。
“沒瞭呀,怎麼瞭?”
她把一塊肉放進嘴裡。
”你再看看。“
彩虹又出現。
”又有彩虹瞭。“我回頭看著她。
她吃瞭喝瞭口湯,“再看看,已經不見瞭。”
我又轉頭看著窗外,真的不見瞭!
“又不見瞭。”我轉過來看著她。”你是想說你有預知能力。“
”不是,我是想說,這彩虹是我控制的,也僅有對彩虹或一些不起眼的修改,遊戲才不至於崩潰,可以正常運行。“
匪夷所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3)
”我知道這有點讓人難以置信,但是這個世界就是個遊戲,對我們來說。“
”你們?“
“你們對於我們的稱呼,大概是神或者是四維生物。”
“你是看科幻片看太多瞭嗎?”
雖然她跟我5年前認識的她有些不一樣,但不至於這般天馬行空。
“你怎麼還不相信?”她說道。
“我怎麼相信。”
“我跟你透露一點也沒關系,這個世界就是個遊戲的,而我是由玩傢操控的角色。”
“既然如此,那應該每個人都是被操控的角色,我怎麼沒感覺到有人操控我?”
“不是的,其實你屬於NPC,是一個非玩傢操控角色,在已經設定好的人生軌道行走,在這個大制作當中,想你這種NPC占70%,而我們PC玩傢操控的遊戲角色,一般都是有權有勢的、不平凡的人,比如首富、總統、恐怖分子領袖等,當然也有佛系玩傢喜歡把遊戲玩得很普通很平凡。比如阮心妮上一個玩傢就是個滿佛系的。”
“這太扯淡瞭,我們都擁有自己的意識,並不是什麼任人操控的遊戲角色,或者無足輕重的NPC。”我無法相信。
“意識,其實就像你們這裡的AI機器人一樣,都是我們設定好的程序,才會有‘智慧’這種東西,但實際上你們這點‘智慧’不如我們的世界裡最低等的生物。”
她從頭到尾很認真地述說,讓人感覺確有其事似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第一,作為一個玩傢,你為什麼還要吃面?第二,阮心妮為什麼要換個玩傢?第三,為什麼說我是個Bug?”
”吃面是因為這個角色餓瞭,這個遊戲無論是NPC還是PC都需要吃飯的,不然就會死,這也是程序寫好的,比如你打王者榮耀不買裝備就打不過別人一樣;第二,阮心妮上一個玩傢註銷賬號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把這個賬號弄回來是為瞭來找你,就是因為你是個bug。我剛才也驚訝,為什麼身為一個NPC,還能夠給你講這個世界的真相,更不明白,賬號已經註銷的阮心妮,你記憶裡竟然還有這個人。“
”你是說我不能記得你?“
”你應該記得高考結束後,阮心妮突然消失瞭,你給阮心妮最好的朋友打電話,對方的反應是‘你在說什麼呀?我不記得我們班有這個人?’,而現在我的賬號回來瞭,她們對於我的記憶又回來,但是我離開的代碼還沒寫好,你現在問,對方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離開。”
(4)
“心妮啊,我當然記得啦,當年我可是跟她最要好的!”
“那高考結束後,你可是說沒這個人的?”
“啊?我有這樣說過嗎?這麼久遠我可不記得瞭,可能當時鬧什麼小情緒吧。”
我的第一反應是她們兩個串通好整我的。
我掛斷電話,轉看向她。
“其實你不想說當年離開的原因就不必說,不需要搞那麼多事。
“你是這麼想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還記得這傢店的外墻是什麼顏色的裝潢嗎?”
“藍色。你問這個幹嘛?”
這是我來過幾十次的老店,裝潢顏色我再清楚不過。
“買單吧。”她跟我說完,徑直走出門口。
我付瞭錢也跟出去。
“你看看。”她示意我看外墻。
“綠色?”我發出詫異。
“別眨眼。”她沒有任何動作,隻是張開嘴。
“黃色。”
像幻燈片切換一樣,外墻真的變成黃色。
“紅色。”
變成紅色!
“白色。”
變成白色!
“這這怎麼可能?你是魔術師嗎?”我揉瞭揉眼睛,這一切真的太不可思議瞭!
說是阮玉妮跟高中同學串通有可能,但是這傢店是我帶著她過來的,她跟面館老板沒有見過面。
就算提前串通,這又是怎麼辦到的?
“現在你相信我嗎?”她問道。
我搖搖頭,更難以相信的是我的世界是個遊戲。
“就算你說的就是真的,為什麼要跟我說那麼多?”
“我說過瞭你是bug,我要找你身上哪個程序出錯瞭。”她面無表情的。“我剛才說過,你作為一個NPC,我是無法和你說這麼多關於這個遊戲的事情,你也註意到我剛跟你說起來的時候有此驚訝,而如今我能跟你說那麼多關於‘這個世界是個遊戲’的事情,我想你這個BUG可真的是不簡單。”
“為什麼不能跟我說?”我問道。
“這也是程序寫好的,就像你在王者榮耀不能罵馬某騰一樣。”
“嗯嗯。”我點點頭。
“你終於相信我啦!”她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我甩開她的手,張開雙臂,抱住她。
“你玩夠瞭嗎?阮心妮。玩夠瞭就回到我身邊吧,這個擁抱我等瞭五年,我不管你為什麼離開,隻要你回到我身邊就好。”
她垂著雙手,沒有任何動作,等到於滴傾盆而落,她才把雙手放在我背上,緊緊地箍住。
“我好想你啊。”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好像在抽泣。
“我也好想你啊。”我抱得更緊瞭些。
(5)
退出遊戲,把頁面切換到電影。
我走出臥室,打開門取外賣,一邊吃著外賣一邊看著電影。
加瞭一大勺辣椒正要大快朵頤,但是一口下去,就辣得我受不瞭,感覺倒杯水喝。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不吃辣的我要往食物裡加上一大勺辣椒,才會覺得有味道。
好像是註銷遊戲賬號,吃飯就是沒味道、看喜歡的電影也覺得畫面是灰色、工作也做不下去。
就像我閨蜜對我的形容一樣,“你就好像一夜之間變成一條咸魚,沒有熱情沒有活力沒有生氣。”
我當時隻是微微一笑,隻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離開那個虛擬世界難道我活不成瞭?
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我不是離開遊戲活不成,而是離開他才活不成,即使知道他隻是一個NPC。
但是他是如何還記得我的,註銷的賬號應該在NPC的程序裡刪除,他到底如何還記得我的存在?
或許是個BUG,因為是個程序員,即使隻有半斤八兩的水平,但是我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吧。
或許對方也是個玩傢呢?我曾經也這麼想過,可是我看過代碼,就是一個NPC,毋庸置疑。
沒想到我跟一個NPC戀愛,而且無可救藥地愛上一個虛擬角色。
吃完面,我本想打開遊戲,但是時間已經到瞭,該去上班。
地鐵呼呼呼地響著。
我聽著閉上眼睛,靠著隔板,好像依偎他的肩膀。
原來我很快樂
隻是不願承認
在我懷疑世界時
你給過我答案
我感覺到幸福
是看見你幸福
曾經親手把時間變慢
可惜我們沒有等我們
”為什麼你唱這首歌的時候,眼睛要泛紅。”我問。
他一隻手攬著我的腰,抱得更緊一些。
”你知不知道,越幸福越害怕,我在害怕你離開我,我害怕你的遺憾也是與我有關。“
”不會的,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
說來也是諷刺,當時我還信誓旦旦,但一轉身之後就離開。
那個世界的他一直都記得,他煎熬瞭五年,等待瞭五年,在我回來後卻沒有問過一句。
”阮心妮,我不管你為什麼離開,隻要你回到我身邊就好。“
雖然是在夢中,但是我感覺到我的眼睛濕潤,還有人撫摸臉部,像擦眼淚。
我在夢中驚醒,朦朧之間看見他的樣子。
睜大眼睛,真的是他。
眼睛還是那雙清澈的眼睛,眉毛還是英氣逼人的眉毛,鼻子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真的是他!我是在夢裡還是在遊戲裡。
我伸手觸摸他的臉部,是那麼的真實,這是真實的世界嗎?這是真人?
”你,你是……“
”我是徐帝平。“
真的是他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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