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李銀河:
我和你分別以後才明白,
原來我對你愛戀的過程是在分別中完成的。
你不要見怪,愛,就是你啊。”
王小波曾說:一輩子很長,要和有趣的人在一起。他初見李銀河就已經動心,第二次見面便問她:“你有男朋友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王小波和李銀河的愛情,就是兩顆有趣靈魂的相遇。
在這個生活節奏一天快過一天的時代,愛情變得虛無飄渺。追求愛情,已經成為大多數眼裡的一個笑話。
而王小波和李銀河的故事告訴我們:無論你是否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令人向往的愛情。
1.
在認識王小波之前,李銀河首先認識瞭他的文字。那是一本手抄本的小說《綠毛水怪》,李銀河被其中的愛情故事所打動,其中的趣味性和思想性讓她對小說的作者產生瞭興趣。她很想知道,王小波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能寫出這樣的故事。
隻是,當見到王小波本人時,李銀河有瞭幻滅的感覺。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跟朋友去拜訪王小波的父親,王方名先生,順便看一看王小波是何方神聖。
結果一見面,便大失所望:這個人怎麼長得這麼醜呀?
而王小波卻恰恰相反,他對這個外貌普通的姑娘一見鐘情。很快,他就找瞭還書的借口去找李銀河。
兩人坐在李銀河的辦公室裡,王小波有些尷尬地開口:
“書在來的路上搞丟瞭。”
李銀河有些無語:這個人不僅長得醜,腦子還不怎麼靈光。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王小波又很突兀地開瞭口:
“你有男朋友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李銀河一瞬間有些懵,卻還是被王小波的自信和純真所打動,接受瞭王小波的追求,兩人開始交往。
2.
隻是雖有才氣傍身,雖然有一顆有趣的靈魂,但是王小波實在長得太醜瞭。連李銀河的媽媽見過他後,都覺得他實在太醜瞭。
於是,李銀河向王小波提出瞭分手,理由也很直白:王小波長得實在有礙觀瞻。
聽瞭這話的王小波非常生氣,給李銀河回瞭一封有些刻薄的信:
你從這信紙上一定能聞到二鍋頭、五糧液、竹葉青的味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你應該去動物園的爬蟲館裡看看,是不是我比它們還難看。
最後還加瞭一句:你也不是就那麼好看呀。
李銀河被王小波最後一句的誠實和委屈逗樂瞭,兩人又重歸於好。
3.
兩人剛交往時,像所有處於熱戀中的情侶一樣,總有說不完的話,總想時時刻刻都在一起。隻是兩人的工作都很忙,兩人總是聚少離多。
於是,王小波給李銀河寫瞭一封又一封的情書,他還將情書寫在五線譜上,仿佛這樣,他的情書也有瞭聲音,他們的愛情也像歌聲一樣美好。
我把我整個靈魂都給你,連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氣,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種壞毛病。它真討厭,隻有一點好,愛你。
我是個俗氣至頂的人,見山是山,見海是海,見花便是花。唯獨見瞭你,雲海開始翻湧,江湖開始澎湃,昆蟲的小須撓著全世界的癢。你無需開口,我和天地萬物便統統奔向你。
我覺得我愛瞭你瞭,從此以後,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能對你無動於衷。
習慣多麼可怕,就像人習慣空氣,魚習慣水,而我習慣愛你。
無論我本人多麼的平庸,我總覺得對你的愛很美。一想到你,我這張醜臉上就泛起微笑。
我和你就像兩個小孩子,圍著一個神秘的果醬罐,一點一點地嘗它,看看裡面有多少甜。”有幸得到真愛的人多麼可愛又幸福!
王小波在每一封情書裡都大膽地對李銀河表達著愛意,讓人最深的愛意卻是潛藏在最樸素、最簡單的話語當中——“你好哇,李銀河!”。幾乎每一封情書,王小波都是這樣的開頭。
外表並不帥氣的王小波擁有一顆純真而有趣的靈魂,他的筆下總能寫出那些動人心魄的文字,他將李銀河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
遇見愛情,大概是人生中最美的事情。而這份真摯的愛,讓李銀河的一生都相信愛,都生活在愛裡。
4.
1980年1月,結束兩年的熱戀,王小波和李銀河結婚瞭。
那時候,結婚都不興大辦,兩傢人王府井全聚德吃瞭一頓飯,沒有任何儀式,王小波給瞭李銀河傢500塊錢彩禮,兩人算是正式結瞭婚。
結婚後,兩人的日子過得瀟灑而自在,都沒有要小孩的打算,隻是因為他們都不喜歡油鹽柴米的世俗生活。
1982年,30歲的李銀河決定遠赴美國匹茲堡大學去攻讀社會學。
1984年,王小波也去瞭美國陪讀。隻是留學生的生活並不像想象的那樣光鮮亮麗,他們首先要面的是經濟問題。
李銀河的獎學金隻夠吃飯和交房租,於是兩人決定去一傢中餐館打工,李銀河當服務生,王小波在後廚刷碗。
後來,為瞭讓王小波專註於寫作,李銀河便不再讓他去打工,由她一個人來負擔傢用。
他那麼一個智慧的頭腦,我舍不得他去幹粗活。
在李銀河的支持下,王小波在美國的日子裡,完成瞭《紅拂夜奔》《黃金時代》等作品。
盡管日子過得有些拮據,兩人卻生活得很幸福,李銀河帶著王小波遍遊瞭美國,甚至是整個歐洲。
5.
1996年10月,李銀河去英國劍橋大學做訪問學者,王曉波在機場送別,他用力地摟瞭李銀河的肩膀作為道別,卻沒想到這成瞭最後的永別。
1997年4月11日凌晨,時年方44歲的王小波,獨自在北京郊外一個傢徒四壁的一個小小房間裡,心臟病突發猝死,孤獨而痛苦地離世,當時,他的愛人李銀河遠在英國。
李銀河在國外接到好友林春電話,說小波出事瞭。從接電話開始,一直到登機回國,李銀河像是丟瞭魂,渾身虛脫:
“我現在不願回想,那些日子我是怎樣熬過來的。”
李銀河曾經回憶,在相戀相依的二十年間,兩人幾乎從來沒有吵過架紅過臉,感受到的全是甜蜜和溫暖。“我的生命因為有他的相依相伴而充滿瞭一種柔柔的、濃濃的陶醉感。”
李銀河說:“我們的生活平靜而充實,共處20年,竟從未有過沉悶厭倦的感覺。”
最好的愛情,大概就是,我陪你一起愛上這個世界。
王小波離世21年時,李銀河隔空向亡夫示愛:
“21年,我慶幸你的文字經受住瞭時間的考驗,而我,則得到瞭時間的治療。
我愛過你,我仍然愛著你,萬一靈魂存在,但願我們還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