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打敗房子的時代,來瞭嗎?
原創劉曉博
時隔9年之後,黃金又火瞭!到周五收盤,紐約黃金的主力品種已經突破1900美元每盎司,這距離2011年9月6日創下的1923美元的最高紀錄,已在咫尺之遙。
上圖:2015年以來紐約黃金走勢。還有媒體報道說:周五COMEX12月黃金期貨其實已經觸及每盎司1933.6美元。中泰證券首席經濟學傢李迅雷近日也公開建議,中國傢庭應該加大黃金資產配置比重。原因有三:1、全球經濟下行,市場風險加大,黃金具有避險的屬性。2、疫情導致貨幣超發非常嚴重。3、黃金的總供給很小。他還列舉瞭如下數據:全世界黃金加總起來也不過是一個長21.3米,寬21.3米的立方體。而且可開采成本很高,每年黃金的新增量也非常有限。過去50年,從1971年開始算起,美元紙幣增長21倍,美國經濟實際增長2.7倍,黃金存量隻增長瞭1.1倍,這是嚴重失衡的比例關系。李迅雷的結論是:“黃金我把它形容為火山,它會沉睡一段時間,但這個火山目前來講已經到瞭噴發期。”眾所周知,在過去10多年,最好的人民幣資產是房子,尤其是“有顯著人口增量的、高級別城市的住宅”。坊間甚至出現瞭“京滬(房子)永遠漲”的說法。不過,過去3年以來“京滬永遠漲”的魔咒似乎被打破瞭,由於限制人口流入、嚴格管制市場,京滬房價漲幅不大,部分二手房還出現瞭下跌。表現強勁的,隻有深圳的房子。不過,深圳樓市這個“孫行者”已經被如來佛的巨掌扣在瞭五行山下——7月15日出臺的深圳“新8條”,足以讓深圳樓市平穩兩到三年。隨後,韓正副總理主持瞭全國房地產座談會,對樓市調控提出瞭新要求,不僅要求地方政府“正視當前房地產市場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發現問題要快速反應和處置”,還明確給出瞭解決問題的思路——“發揮財稅政策作用,有效調節住房需求”。可見,加稅將是未來調控的重要思路。很顯然,國傢是想把錢引入金融市場,特別是資本市場。因為中國面臨著從“印鈔票時代”到“印股票時代”的重大轉型。但問題是,特朗普對股市非常重視和敏感,對中國啟動資本市場、推進轉型的戰略不斷打壓。上周末滬港深股市出現的劇烈波動,就是他一手導演的。樓市——本國政府不讓炒,股市——美國政府總搗亂,居民的錢到底該去哪裡?難道真的買黃金嗎?未來10年,黃金真的可以跑贏中國樓市嗎?我的看法是:第一,實物黃金的確有避險功能,尤其當爆發戰爭、出現嚴重通脹的時候,它便於攜帶、能保值。第二,實物黃金的確數量有限,而且天生地會不斷減少,造成價值的進一步上升。人類開采黃金的歷史,可能超過萬年。有考古證據支撐的,大約6600年。目前發現最早的開采冶煉遺址位於保加利亞,時間大約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600年。世界黃金協會(WGC)估計,人類目前一共累計開采瞭大約19萬噸黃金,約占全球可采儲量的77 %。世界范圍內剩餘的“有開采價值的儲量”僅隻剩下不到6萬噸,更多的儲量由於開采難度大、成本高,隻能永遠深藏地下。此外,開采出來的黃金還會不斷減少。原因很簡單,擁有者往往會把黃金藏起來,一旦去世之後就成為永遠的秘密。比如根據史籍記載,先秦到兩漢,中國的黃金擁有量非常多,皇帝賞賜也往往比較慷慨。以至於後人一度認為,那時的中國人分不清黃金和黃銅。後來發掘的墓葬(比如海昏侯墓)顯示,當時的黃金純度極高。後來這些天量黃金為何消失瞭?其實大多是在戰亂年代被窖藏瞭,或者被陪葬瞭。金融領域有一個現象——“劣幣驅逐良幣”(大傢傾向於把劣幣花出去),黃金就是良幣,往往會被收藏起來、窖藏起來,人死燈滅、無從尋找,所以總量會不斷減少,這有利於黃金價值的提升。第三,隨著技術的進步,政府對私人財富掌控能力不斷提升,這又將刺激實物黃金價值的復蘇。未來,我們的貨幣將是數字貨幣,購買的股票、債券、信托產品,可能也是使用瞭區塊鏈技術的,就連房產證也一樣。所以,政府可以看清楚每個人的財富,以及來源、流向。這時候,不希望被“看透”的人,就會傾向於擁有收藏品和實物黃金。但我們也要看到黃金的缺點。第一,黃金流動性不好,交易成本非常高。越是發達國傢,對黃金越不太重視,其交易反而越規范、方便、成本低。反之,越是重視黃金的國傢,越阻礙民間黃金的交易。因為如果老百姓大量購買黃金,會很快耗盡國傢的外匯儲備。中國屬於後者。
根據媒體報道,隨著國際金價的上漲,最近國內部分商傢的“首飾金”報價已超550元/克,“投資金條”逼近500元/克。按照國際金價折算,1900美元每盎司折算每克為人民幣430元。如果你買500元每克的金條,相當於溢價瞭16%。而實物黃金很難交易,普通人因為擔心有假,一般不會接盤,隻能賣給銀行或者金店。媒體報道說,目前某大連鎖金店目前的足金收購價為381元/克。這一買一賣之間,你可能就要虧損25%左右。或者說,未來黃金即便上漲25%,你的投資或許隻避免瞭虧損而已。這還不包括買到假金條,或者非足金的金條。相比美國、印度、日本跟中國香港,中國內地黃金交易成本是明顯偏高的。再加上可能遇到假貨,這讓很多人望而卻步。第二,實物黃金不產生利息。實物黃金一般不產生利息,除非你把黃金借出去。利息,其實就是對“資產把控權”轉讓的一種補償。一般人擁有瞭實物黃金,會放在傢裡。這時候,財富被你自己絕對擁有,所以沒有利息,類似你自己錢包裡的現金不產生利息一樣。你把金條借出去,固然可以產生利息,但同時產生瞭風險。第三,國傢在必要的時候,可能征用你的黃金。不要以為你的財產就一定是你的,在國傢遇到非常情況的時候,可能征用的你的資產,而黃金和美元往往是最容易被征用的。當然也會有補償,但價格一般不高,兌換帶有強制性。案例很多,比如1933年初的美國正處於經濟大蕭條裡。在剛上任的羅斯福總統主導下,國會通過瞭《緊急銀行法》,授權美國政府收繳人民擁有的金幣、金條,停止黃金的貨幣流通。美聯儲當時以20.67美元兌換一盎司,來收取老百姓手中的黃金。到瞭轉年1月,黃金收繳的差不多瞭,美國政府突然宣佈1盎司黃金兌換35美元。通過這種方式,短短半年多時間,美國政府不僅拿走瞭老百姓的黃金,還讓老百姓手裡的美元的含金量減少瞭40%。國難時刻,強行兌換老百姓手裡的黃金、美元,其實就是加稅。類似的做法,在國民政府崩潰之前,通過兌換金圓券也幹過一次。而在2016年,印度廢大額鈔票之後,也幹過一次。
當時印度的做法是:搜查瞭居民的傢,無條件沒收超額的黃金。規定:已婚女性可以持有500克及以下黃金,未婚女性可以持有不超過250克黃金,而男性則允許持有不超過100克黃金。據說後來執行不太徹底,附加瞭一些條件:比如能說明黃金來源的,可以保留。2016年的印度,沒有遇到任何危機,但政府仍然這樣折騰瞭一次人民,隻是為瞭打擊偷稅漏稅。所以,不要以為你掙來的美元、黃金一定是你的,必要的時候國傢可以征用,這跟哪種體制沒有關系。第四,技術的進步,終將有一天會徹底瓦解黃金的價值。2017年的時候,一則新聞曾轟動一時:天文學傢觀測到瞭在距地球八千五百萬到一億六千萬光年的中子星合並現象,期間產生類似核爆炸,並產生瞭總量相當於地球重量3到13倍的黃金。另外一些天文學傢則認為,超新星的爆發跟中子星合並一樣,也會產生巨量黃金。這其實就是宇宙中黃金的來源。所以,未來存在這種可能性:技術的進步,會讓黃金變得跟銅、鐵、鋁一樣不值錢。至於何時發生,尚難以預料。或許在我們有限的生命周期裡,黃金的地位仍然不可動搖。這也讓我們看清楚:任何財富都是相對的,有時間性、局限性的。比如地理大發現時的非洲人、美洲人,就把歐洲人帶來的玻璃當成珍寶,不惜拿黃金來交換。但有一點是肯定:未來幾年,黃金未來對中國人越來越重要,尤其是這個世界變得高度不確定的時候。黃金或許真的能在10年裡,跑贏大多數城市的房產。但看到的、掙到的差價,就一定是你的嗎?說不好。因為黃金的交易太不方便瞭,交易成本太高瞭。隻有當極端事件爆發的時候,它才可能具有壓倒一切的價值。如果你有閑錢,換點金條壓箱底是可以的。至少,它可以給你增加不少信心。而這些金條的最好結局,是毫無用途,最後傳給子孫。隻有這樣,才是我們的福分,同時也是國傢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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