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圭的痛苦歷史

烏拉圭位於南美洲東南部,東北方向與巴西接壤,東南方向瀕臨大西洋,西邊與阿根廷以烏拉圭河、拉普拉塔河為界。相傳當年麥哲倫的船隊在大西洋探險時,一名水手在茫茫大海中仿佛看到瞭遠處的山巒,脫口而出“我看見山瞭”!這就是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的由來。實際上,蒙得維的亞一片平坦,甚至烏拉圭全境也隻有零星的山丘,海拔在三百米內,適合農業和畜牧業。

在十九世紀以前,烏拉圭一直被當作西班牙殖民地與葡萄牙殖民地之間的緩沖帶,有“東岸地帶”之稱。1811年,何塞·阿蒂加斯帶領一群奴隸、高卓人、印第安人開展獨立運動,並於1815年將寡頭的土地分給村民,這次運動被稱為南美洲第一次土地改革。不過,阿蒂加斯的改革並沒有維持多久,他最終被擊敗而遠走他鄉,在流亡的過程中死去,而那些被分配的土地又再次回到寡頭手中。

1828年,烏拉圭正式獨立。處於阿根廷和巴西之間烏拉圭飽受兩國的軍事威脅,但是巴拉圭卻借助地緣的便利與兩國合作,發動“三國同盟戰爭”一起對付巴拉圭,從而結束瞭大國的幹預走入和平時期。雖然不乏政黨惡鬥與獨裁統治,但與鄰國相比烏拉圭頗為穩定繁榮,素有“南美瑞士”之稱。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烏拉圭經濟日益惡化,左派組織“圖帕馬羅斯國傢解放運動”崛起,並受到古巴大革命的鼓舞意圖通過遊擊戰奪取政權,政府於是實施戒嚴發動軍隊鎮壓。“圖帕馬羅斯國傢解放運動”在1972年式微,烏拉圭政府也因長年倚賴軍隊而自食惡果,在第二年遭遇軍事政變。

1973年6月26日,烏拉圭度過歷史上最長的一夜。隔天軍事獨裁政府誕生,加入美國的“禿鷹行動”大肆逮捕共產黨員、工會領袖、異議分子,南美洲的瑞士瞬間變成大型的監獄,恐懼令國民噤若寒蟬。一如阿根廷、玻利維亞、巴西、智利、巴拉圭等國,許多烏拉圭人失蹤,不少遭拘捕的懷孕婦女在生下孩子後就被殺害,孩子被送給他人撫養。根據1979年的統計,當時全國總人口約為三百一十萬,每五十個烏拉圭人就有一個曾經被監禁,流亡海外的人口占總人口的十分之一。作傢愛德華多·加萊亞諾也有相同的遭遇,之後,他以冷冷的筆觸寫下軍政府侵害人權的情形。他說:

烏拉圭有一座名為“自由”的監獄,裡面的政治犯未經允許不準說話、微笑、唱歌、吹口哨、與其他獄友打招呼,甚至不許畫圖。親友送來的圖書不能有鳥兒、情人、蝴蝶、星星、懷孕的婦女之類的圖案。因為這些圖案分別代表希望、愛情、自由、光明與生命。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帶著自己的書到監獄探視父親,但因書中有小鳥而被撕毀。第二次探監,小女孩畫瞭一棵茂盛的大樹,樹上有五顏六色的小圓圈,這次圖書順利通過檢查。當父親問她小圓圈是什麼,她悄悄地說那些是眼睛,是她偷偷為父親帶來的鳥兒眼睛。

這就是南美洲所共同經歷過的悲慘歷史。烏拉圭遭壓抑許久的民眾終於在1983年掀起浪潮,四十萬人不畏強權走上街頭,工會也舉行大罷工,軍政府財政長期因軍隊開支而赤字,經濟陷入嚴重的危機,在種種壓力下軍政府隻好讓步。

1984年11月,烏拉圭舉行自1971年以來的第一次總統大選,桑吉內蒂當選總統,結束瞭軍事獨裁統治。

回歸民主後,總統桑吉內蒂提倡“和平改革”路線,主張建立一個“民族諒解”、“全國團結”的政府。換言之,不追究軍政府時期軍警人員所犯下的罪行,而在1986年提出特赦法,並直接交由國會通過。根據烏拉圭憲法規定,隻要有五十萬萬人、或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登記選民簽名,即可舉行公投。對於特赦案,有六十三萬四千名烏拉圭人集體簽名提議駁回,政府在1989年4月16日針對是否執行特赦進行全國性的公投。公投結果為58%對42%,未能推翻特赦法。

聯合國大會將6月26日定為反酷刑日,聲援遭酷刑的受害者,撫慰瞭那些無論身體、抑或心靈受盡折磨的人。烏拉圭社會在終結獨裁政權後努力轉型,以寬恕之心面對過去。

Dav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