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城之王”木馬樂隊:這次我們是最浪的漢

8月31日零點,《樂隊的夏天》第二季的復活投票正式截止,在Call out環節意外被淘汰的木馬樂隊,成功復活。這讓不少意外於他們淘汰的樂迷感到一絲寬慰,也足以證明木馬在粉絲中的人氣。 《樂隊的夏天》這一季最令人動容的畫面出現在改編賽階段,木馬樂隊的《後來》舞臺上。主唱木瑪在高潮時竭力喊出“在那個生如夏花的時代裡,是你和我在一起,搖滾樂,青春的汗……回來,不是重來,我們是木馬樂隊,鼓手!胡湖!”木馬前鼓手胡湖作為特別嘉賓出現在舞臺上,與木瑪一起完成瞭這一次時隔16年的同臺合作。有樂評人這樣形容這一幕:“這首歌變成瞭一曲仿佛金光燦燦的凱旋之歌,光明磊落的年少之憶,熱血沸騰的重聚之慶典。” 這首歌的改編過程一波三折,木瑪往返南京兩次,花瞭五個通宵完成,卻差點因為版權問題而夭折。因為那段時間心情不佳,木瑪喊上瞭胡湖來陪他。每天晚上一起編歌到天亮,這種感覺讓他仿佛回到瞭木馬解散以前的時光,“我感覺木馬樂隊是穿越時空的,其實不隻是某幾個人,大傢都在一起,都是木馬樂隊的一員。” 盡管現在節目中的這支木馬樂隊於2020年重組,除瞭主唱外,成員都是全新的樂手班底。但在他們身上,仍然能看出這支初創於1998年,國內最有影響力的樂隊之一“木馬”厚重歷史的影子。 精致的禮帽、妖嬈的眼線……樂隊的核心元老木瑪依然是公認的國內最具搖滾明星氣質的主唱,在節目上也依然保持著他一直以來獨有的舞臺美學。節目中樂隊初登場演唱的《舊城之王》,是木瑪20年前在自己的網絡討論板的網名。《後來》是初代木馬的回歸重聚,Call out環節的《舞步》是不少老樂迷心中的經典。 這一切也頗為契合他們在節目中對自己的定位:“我們是一支有年頭的年輕樂隊”。

采寫_ 特約記者 蔡慧 JSF

南都娛樂× 木馬樂隊 “搖滾隻是個標簽,精神和能力才是根本”

“我做瞭很多就是為瞭 創作不被過去所局限”

南都娛樂:你以前簽約過臺灣公司,曾說過自己是“中國地下搖滾樂隊裡最早用行動去迎接商業的人”。所以這次參加《樂夏》的訴求是?木馬樂隊正式宣佈重組是今年6月,跟參加節目有關系嗎? 木瑪: 任何事都不是單一訴求促成的,都有其復雜的線索,我們參加會讓更多人知道木馬,可以為樂隊帶來更多的機會,也有機會獲得更好的經濟回報,單為瞭這一點我覺得就值得一搏。《樂隊的夏天》是一個很大的平臺,這個舞臺本身就是有超大的能量,處理得好會很好玩很有好處,處理不好也會很負面,不管好不好,做瞭決定就要全情投入,這才是關鍵之處。木馬在發《純潔2016》和《舊城之王》的時候就用木馬的名義瞭,正式宣佈重組隻是事情發展的一個契機而已,《樂夏》確實把一切都加速瞭並且起到瞭推動的作用。 南都娛樂:感覺這次做瞭很多提前準備,都做瞭些什麼?內心是很重視的嗎? 木瑪: 必須重視啊,自己做瞭決定就要全力對決定負責,不能退縮,我不想說一些風輕雲淡的話,說不重視才是虛偽咧。我們在選曲和重新編曲上都做瞭很多工作,我從過年春節開始就每天在工作瞭,光音樂部分就是非常巨大的工作量。但在心態上的有些東西挺有意思的,明明知道這是一個綜藝,並不是以音樂的好壞標準去評判的,但還是想盡可能在音樂上去釋放木馬的特點,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展示在舞臺,有點饑渴,也有點貪心,還好最後表現出來都是節制的,目前我覺得一切都還很好。

南都娛樂:第一次節目中演出是《舊城之王》,很多老粉絲覺得這個歌很不“木馬”, 選歌上有什麼考量? 木瑪: 對我來說“木馬”不“木馬”不是最重要的標準,我們都是有很多面的創作者,有很多想法想實現,我做瞭很多就是為瞭創作不被過去所局限,這次選《舊城之王》真的是想要演新的歌,這是一種對未來和對音樂的態度吧,而且我並不認為《舊城之王》會讓我們一輪遊,我還是很有信心。有些朋友覺得我表現不夠好,我自己覺得還可以,那就是我當時最真實的樣子,上瞭臺不要管你自己是誰,也不要管結果是好還是壞,隻要你堅定地去完成就一定能讓人看到閃光的,沒有一件事是你準備好才發生的,我們隻是想要做到:看似慌得一比,實則穩如老狗! 《舊城之王》這首歌我10年前寫的,歌名是20年前就有瞭,那時候我的網名就叫“舊城之王”,這首歌其實不是傳統搖滾樂的聲音和手法,是Loop音樂的底子,很多人不相信這首歌花瞭我們8個月時間,說這麼簡單還用這麼久一定是瞎說,但確實就是啊。走到今天我都出過5張專輯瞭,有很多大傢看起來很簡單的舉動,對我其實是艱難的,打破自己的創作習慣,不丟失過去的創作美學,但又要在上面發展新的線索是要脫一層皮的,而且歌本身的好聽度、要表達的深度,這些都要保證,每個聲音我們都做瞭很多嘗試,每一個步驟我都做瞭文字的記錄,我是不計成本在創作這首歌曲的,結果我也很滿意,現在想起來還是很開心,很值得。 南都娛樂:網上對你們改編賽那首歌評價特別好,改編歌曲的過程有什麼故事嗎? 木瑪: 有時候是先有瞭作品才有瞭舞臺,有時候是因為先有瞭舞臺才有瞭作品,都是很妙的創作經歷,我很感謝《樂夏》的舞臺讓我有瞭這次改編的機會,我玩得特別開心。 當時我有一周的時間去改編,由於疫情和傢事,樂隊每個人都不在一個城市,我往返瞭南京兩次,用瞭5個通宵來完成,我跟周亮一起編曲這首歌,他是我合作瞭很久的吉他手和編曲,我們特別默契,他以後也許會在木馬演出時出現。我那段時間心情不好,很鬱悶,所以我打電話把胡湖也叫到南京陪我,他聽到這歌改編也很興奮,也提出瞭節奏上的意見,我們每天晚上一起編這首歌到天亮,很美好的經歷,讓我感覺到木馬樂隊是穿越時空的,其實不隻是某幾個人,大傢都在一起,都是木馬樂隊的一員。 我們翻唱的歌(原曲)不是中文創作者,節目組處理版權的時候還有一些風波。由於我做瞭一些偏離原作的改動,原作者不太願意我們改編成搖滾樂隊的版本,但節目組和我都很喜歡改編版,跟作者說加錢給版權費,作者也不同意,我們都有點沮喪。我自己給詞曲作者寫瞭很長的一封信,說明瞭改編的意圖和故事,也表達瞭我們對原作的敬畏心。藝術的創作是充滿意外的,她看瞭信以後就立即同意瞭,還回信跟我說謝謝。真的是特別有意思的風波,我很喜歡這一段情節。

“搖滾明星在國內是一個搞笑的詞”

南都娛樂:很多一起參加《樂夏》的樂隊給到木馬很高的評價,“搖滾明星”這類的評價會不會成為壓力? 木瑪: 所有的東西都會形成壓力,關鍵是看如何去消解壓力。“搖滾明星”其實在國內一直是一個挺搞笑意味的詞,我們也就是拿來自嘲的,有時候朋友間一種善意的揶揄,賤賤的壞壞的但包含瞭友愛的感覺。說幾個有意思的關於搖滾明星的段子吧,我有段時間很胖,朋友見瞭我說:你註意點形象!別破罐破摔好嗎,怎麼也是一個過氣搖滾明星啊,請hold住過氣搖滾明星的尊嚴,哈哈。後來減瞭30多斤體重,又說:你是一搖滾明星,為上一破節目減肥成這樣,至於嗎?你看看瑪麗蓮·曼森,real一點行嗎,be yourself!看到我們巡演大包小包趕火車,朋友又來擠兌我,你們這不是“搖滾明星”啊,就是一“搖滾民工”。有一些損友的好處就是,絕對不會飄太高而造成那種很大的偶像包袱的壓力。 南都娛樂:作為玩樂隊20年的老炮,會有彭磊說的“中年練習生”的感覺嗎?今年跟去年不同的是有很多特別新的樂隊,會不會考慮所謂“前浪後浪”? 木瑪: 沒錯啊,所有人在音樂裡都是音樂的孩子,又都是自己生活的“練習生”。每個樂隊都是從新的樂隊開始的,不管前浪後浪都是浪,是浪就都有獨屬於自己的起伏,在自己的每一次起伏裡獲得快樂和體驗,才是這世界給我們的財富吧。我認為未來的好的音樂一定都是年輕人創造的,就像木馬第一張唱片是在我20歲的時候做的一樣,雖然在音樂生活裡我從來不傾向於把人分為年輕人、中年人或者老人,隻分為有趣的人和無聊的人,但確實跟年輕音樂人交流大部分都特別輕松,也讓我得到很多啟發和新的感受。

南都娛樂:周雲蓬之前說“《樂夏》會過早地消費和透支剛好的中國與音樂市場” ,你怎麼看呢? 木瑪: 我不知道什麼是“恰到好處地消費和支出音樂市場”,所以我無法判斷是不是“過早”,我的關懷沒那麼大,我隻想把自己的藝術生命管理好,我也隻想把自己三米之內的親友照顧好,音樂的事情我放松去做好,市場的事情交給市場,市場又不是一個寶寶,不需要我們音樂人那麼去照顧的。 南都娛樂:木瑪在舞臺一直有自己很強的審美想法,包括造型和舞美。那麼這次對舞臺的審美,通過有比較強大硬件支持的節目是不是更加容易實現? 木瑪: 我對舞臺美學有莫名的執念,如果有財力人力,我就會想呈現更多,我常常會把每場演出的燈光細節寫備忘精確到秒,我會把對服裝和視覺的想法都用文字寫出來,也會根據歌曲演出排序去設計表演的情緒。但是我又真的認為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我隨時可以在最簡單粗劣的舞臺上演出,舞臺美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狀態,是音樂的狀態,舞臺的美麗也隻是為這些服務的,你就是把我舞臺所有的燈都關掉,我也有把握呈現出五彩繽紛來。節目中,我確實寫瞭很多舞美的要求和想法給節目組,他們也給瞭我他們的想法,這個過程特別專業,但是最後的呈現完全是他們自己的想法,我寫的那些隻是輔助他們更好地理解這首歌。我第一次看到那個視頻VJ的呈現我很震驚的,有很多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畫面和感覺在裡面,但是又特別貼合《舊城之王》這首歌,同時也給我瞭很多啟發。很多表演上的東西,包括動作設計是我在走臺彩排的時候才產生的,我特別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啟發,讓我特別興奮,是這些東西讓我們演奏過幾千遍的歌曲在這個舞臺上有像一首新歌那樣的感覺,我自己都覺得非常有新鮮感,這也是舞臺的魅力,很多新的東西灌註進來,對這些美好的東西我是可以完全敞開自己來接受的。

南都娛樂:之前《芭莎》拍過一套《樂夏》的片子,你發微博說被“評價姐味十足”啊,“梁龍終結者”之類的,你自己是怎麼看的呢? 木瑪: 其實我以前一直有眼線、禮帽這樣的造型,隻是這一次的眼線比之前的要妖嬈一些,尾部有點往上挑的那種感覺,朋友們也都關註到這一點。上次《樂夏》有個詞叫“最硬的娘”,這次我們是最浪的漢。我覺得很多評價挺有意思的,我感覺大傢很喜歡我在舞臺這個樣子,被喜歡的感覺挺好,我很享受。 南都娛樂:改編賽是翻唱,還有神曲《愛情買賣》之類的,有些搖滾樂迷對這種節目設置很是不舒服,你怎麼看待翻唱神曲? 木瑪: 我認為不用把搖不搖滾看得太重要,搖滾隻是個標簽,裡面的精神和能力才是根本,搖滾也有很爛的歌啊。別造神吧,我們進入這個遊戲,就會按照遊戲規則把自己的能力和愛展現出來,我們做的是當下我們最想做的事,而不是先去做“錯”或者“對”的選擇再去做事,那樣將會一事無成,我們為瞭改編這首歌(劉若英的《後來》)付出瞭很多,毫無疑問,它已經成瞭木馬樂隊的歌。

David: